“等等,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就来,马车在对街”,
宋栗安对她说完,便大步向许知悦两人走去。
“欸,可是……”
“小梨,我们走”,崔徇礼将欲图挣开自己的宋梨蛮横一抱,
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到对街,又在车夫的帮助下掀开门帘,让她坐了进去。
“这是回宋府的马车”,宋梨见他也跟着坐了进来,提醒了他一声。
“嗯,我知道”,马车空间封闭,崔徇礼愈加放肆了起来,
锢住宋梨的肩,将身子倾过去,在她额间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吻,
“小梨,你何时准我登门提亲”。
“等时局太平些,爹爹年事已高,他不太舍得我嫁那么远”,宋梨如是道。
“小梨不介意的话,我上门也是可以的”,崔徇礼松开她,解下腰间的玉佩递到她手上。
“这是什么”,宋梨看着手心上好的羊脂玉佩,心里有了七八分的思量。
崔徇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无足轻重地说道,“一个小玩意”。
“崔徇礼,你莫要骗我,这分明是崔家家主的玉佩,你想让我折寿”,
宋梨将手中的玉佩塞回他身上。
“怎会折寿,一个玉佩而已,你若是想,整个崔家都可以是你的底气,我也可以是你的”,
崔徇礼见她不肯接玉佩,有点慌乱,
“小梨,你莫不是嫌我名声差,整日四处游荡”。
“不是,这个玉佩你拿回去,我还只是一个外人”,
宋梨盯着他的眸子,她心底可是明镜一般清楚,
若不是为了调查她受伤的事,他也不会撂下家业不顾,受着几道家法,却也不吭一声。
“这里,除你之外,别无他人”,他并拢双指戳了戳心口的位置,双目凝着宋梨一刻也没有偏移。
意气风发的少年眼底蓄满真挚的情意,绛色锦衣映在少年的脸上,
拨乱了少女心底的那根弦,她收回视线,道,“你……”。
忽地,门帘撩开,刺眼的强光冲进眸子,惯性地阖上了眼,
耳内传来宋栗安的声音,“咳咳咳,好了,我进来了”。
宋栗安猛咳了几声,带着几分尴尬和不适挪到了侧边的位置上,
见崔徇礼似乎不打算下去,“崔公子,这是回宋府的马车”。
“是啊,我们回宋府,你下去,爹爹见到你怕是又要生几天的气”,宋梨絮絮道。
“好”,崔徇礼爽快地说道,自己自然是要给岳丈大人留一个好印象。
待崔徇礼下了马车,宋栗安便嘱咐车夫道,“回宋府”。
“安安,你恰才过去说了什么”,宋梨问道。
趁马车还没有走,宋栗安赶快调了个位置,在宋梨的身边坐下,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许知悦有点难缠,诶,这是什么”,
手在凳面一撑,竟然碰到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拎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玉佩。
乳白色的羊脂玉,垂着浅色的流苏,定是价值不菲,
瞄了一眼涨得通红的宋梨,宋栗安八卦心瞬间油然而生,
“你和崔公子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安安,快把它还给我”,宋梨一把夺了过来。
空住的两只手撑起下巴,弯弯的眼睛从下往上打量着宋梨,
“玉佩可是情人间的定情信物,你若是不喜欢那崔公子,
我今儿个便帮你去打发了,省得他有事没事就缠着你”。
不过,当地的民风开放,包容性也很大,虽衣着古朴,
但是男欢女爱之事禁锢得没有过于死板,倒是有点像自己生活的世界。
“不,没有”,宋梨忙否认道,焦急的模样像是把宋栗安的话当真了,
宋栗安咧嘴笑了起来,打趣道,“梨儿这么好看,那崔公子就不自惭形秽?”。
“安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小姐是怎么议论我的”,宋梨嗔怪道。
怎么议论的?
哦,大致就是说宋梨姿色平平压根就配不上出尘绝世的崔徇礼,
但她可不这么认为,若不是宋梨救了他一命,怕这出尘绝世也要烂在泥地里了。
“怎么会呢,梨儿最好看了”,宋栗安圆睁着眼,琉璃般的杏眸倒映着眼前的人。
马车跑得飞快,卷起一圈圈黄尘。
*
“原来血契另一头的姑娘是宋栗安”,陆致余恣肆地躺在榻上,
右手执一柄玉骨扇有意无意地晃着,瞳仁打量着一旁的谢复生。
“嗯”,谢复生不咸不淡地应道。
“那可好办了”,陆致余一激动,手上的扇子登时从指缝中滑了下来,
坠落的时间赶不上他翻身的时间,只听咔擦几声脆响,那扇子便裂了齿。
他抖了抖无惊无险的袖子,绕到木桌边规规矩矩地坐好,
“从宋家开始,若是他们窝藏妖族,只怕这粘得紧密的四大世家也会分崩离析,
如果遂人意,那这世间便再无宋家,若不遂吾愿,
魏王勾搭贺家的事也会败露,无论成功与否,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说完,陆致余端起瓷杯,满意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