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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话题他们差不多就唠到了这,之后就是一些武术问题探讨。这方面周大福没有兴趣,我也没有兴趣,我俩一拍即合,跑出去逛街。
这甲城不比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敢带着他跑太远,只领着他顺着这一条街走走看看。周大福生理上年过半百,心理上年过半岁,我一个没拦住,让他在路边摊上拿碎银子买了个纸风车,边跑边傻乐。
“陛……老陛!你慢点儿跑,”我变成人体GPS跟他跟了一路,伸手去抓他袖子,“回来!你去那边干啥?”
周大福顺势挎起了我,带着我往人堆里凑。他跟我说了句啥我没听清,因为现场环境有那么一点儿嘈杂——道边一家门店前头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好像是在围观什么人吵架。
周大福仗着身材优势往前一个劲儿地拱,我跟在他身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入了群众内部。
吵架现场一共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傻大个原地叉腰,手指头四十五度向下指着一个矮小伙:“父老乡亲们都来瞧瞧!这就是他们德帮干的事——前天我们卷帘门雇佣此人往甲城捎送东西,其他的一概不少,唯独我的十两银子有二两长了翅膀飞走了!大家且说,我该不该带他去报官!”
“我呸,你血口喷人!”矮小伙的地势也就一米四,气势却足足有一米九,“那银两一直好好呆着,我从未碰过分毫!说没偷就是没偷,清者自清!”
当事双方各自陈述完毕,随后开始以对方为中心,以直系亲属为半径,展开了亲切友好交流。武侠片里都是一言不合就开打,他俩倒好,就差把君子动口不动手打在公屏上了,骂得都要嘴对嘴了就是不上手,看得我这个干着急。
我随机抽取了身边的路人甲:“大叔,这个什么卷帘门还有德帮是个咋回事?”
路人甲大叔瞅瞅我:“小兄弟外地人吧。你不知道,年前的时候德帮在东州新设了几个驿站,专门做快递生意。以往这生意都做得好好的,也不知怎的,偏偏就这回送的东西短了秤,还偏偏短的是卷帘门的秤。”
“啥玩意,驿站?”周大福听见了也跟着凑了过来,“各州驿站统一由官府管辖,那个德帮哪来的资格做这买卖?”
大叔瞅瞅他:“那咱就不懂了。反正啊,卷帘门的人都不是啥善茬儿,今天这事,依我看非得德帮那管事的大弟子出面不可……呦,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嘛,来了!”
我跟着看过去,一眼看见人群里走出来了一个精瘦的年轻小伙。那小伙长得挺有记忆点,我总感觉有一些说不出来的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
周大福突然抓紧我:“小姚,这不是那谁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哪谁?”
“就我被那谁抓了的那个晚上,现场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谁!”周大福语无伦次地给我解码,“当时你也在,你好好想想!”
“……”
我把回忆调出来读档——周大福被抓的那个晚上指的是比武大赛那晚,我记得当时被宋砚引过来的一共有七个人,分别是诸葛根、贺兰花、左丘乒乓、令狐离精、宇文克、独孤败……还有一个在去行宫之前就跑了路的小伙子。
对上了,还真是他!
我问路人甲:“大叔这个德帮大弟子大名叫啥啊?”
“腿毛飞,百里加急。”大叔又补充了注释,“轻功据说是天下第一。”
百里加急一脸和气地把脸贴脸的俩人掰成两半,开始调解:“这位兄台,我敢用性命担保,我德帮弟子绝对不会做这偷鸡摸狗之事。依我看报官就不必了,我自有办法能查明真相。”
傻大个十分不屑地冷笑一声:“呵。”
“我们德帮的快递都是有封条的,绝对没有银子凭空不见了的道理,”百里加急细瞅了瞅那封条,“这上头写得清楚明白,寄来的纹银有十两。贴封条的时候银子还在,所以问题应该是出在了路上。”
傻大个道:“封条明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你德帮该如何解释?”
“这么说的话,问题好像……还真是出在了路上,”矮小伙开始抓后脑勺,“大师兄,我这一道的确是碰见了几个人。”
百里加急追问:“都有谁?快说快说!”
矮小伙开始掰手指头:“第一个碰见的人是酒鬼书生宇文克,他特地过来这边买酒。”
“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节奏大师左丘乒乓,他身上没钱了在大街上卖艺,我看他怪不容易的就请他吃了碗面。”
“还有吗?”
“第三个是独孤败,他要来甲城探望朋友,我给他指了路。”
“你别告诉我还有第四个。”
“第四个是反派掌门端木林森,我去吃饭的时候赶上人多,于是跟他还有个戴面具的人一起拼的桌。”
“……”
“嗯,就这些,没了。”
“……”
我的妈呀这本书里一共才几个有名有姓的江湖大佬,就这么一道让你一个人逮着了四五个!你送什么快递,改行集邮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