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说不在,“她对身材要求很高,吃的都是轻食,不开火,家里油星没有。不过上个月收物业费的时候我见到她,发现她比以前胖了些,还问她怎么不保持身材了,她说准备结婚,我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后来她带男朋友来,我才知道她是真的要结婚了。”
“你见过她男朋友?”陆岩封问。
“见过啊。”物业絮絮叨叨地把他往卧室领,“小伙子长得瘦瘦高高斯斯文文的 ,据说是个海归,反正俩人站一起男才女貌特别相配。”
她推开卧室门,指了指,“喏,这就是卧室了。”
陆岩封走进去。
吴晗的卧室里很干净,床头柜摆着个手工树枝相框,不拘一格的古朴,里面嵌着张吴晗的艺术照。
蛾眉宛转,眼尾微挑,目光温和中带着些傲气,像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牡丹,明艳,大方。
陆岩封掏出手机,将梁诗林、周思林和吴晗三个人照片放在一起。
果然。
事实证明,他猜想没错,这三个人的确长得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眼睛形状,梁诗林和周思林两人的眼睛是俏丽的水杏眼,吴晗则是比水杏眼略短促些的荔枝眼型。
“这张照片,是吴晗最后一次参加国际舞大赛跳国色天香的留影。”物业见陆岩封盯着照片看,就主动介绍起来,“去年七月份的事,当时她膝盖滑膜严重受损,身边的人都劝她不要参加了,她说不参加会遗憾一辈子。”说到这儿物业忍不住惋惜,“多好的人呢,说没就没了。”
陆岩封点个头,“这里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疑点,麻烦你下班了还专门再来走一趟。”
物业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配合你们工作是应该的。”
“好。”陆岩封笑了笑。
离开苹果园小区,陆岩封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扒拉着手机通讯录,拨了‘冰美式’的号码。
嘟嘟嘟
没有人接听。
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七点不到。
就算沈临熬不了夜,也不至于六点多钟就爬床上冬眠吧?
陆岩封拧眉,重新拨了一遍号码。
听筒里嘟嘟两声,响起了接听的刺啦声,陆岩封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压在胸口的闷气舒缓了。
“沈临,我有了个重大发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陆岩封拧眉,忽然有种失落感。
他以为是沈临接了电话,结果是人工智障,亏他还满腔激动准备告诉对方自己的重大发现。
挂断电话,陆岩封想了想,又打给黄子扬。
“黄队。”
“陆队。”
黄子扬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到陆岩封耳中,竟多了些沧桑感。
“我刚才去了趟吴晗住的苹果园小区,拍了张吴晗的生活照,一会儿传给你,你拿给沈临,看看他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黄子扬抹把脸,提起沈临来浑身是意见。
“五点半一过这小子就跑的无影无踪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住哪呢,刑侦口技侦口,哪个部门加班不是常态?他倒好,哎,比等放学的学生冲的都快,追屁股后边都没撵上啊我。”
陆岩封说:“走了?”
黄子扬抱着手机郑重点头:“走了。”
“……”陆岩封沉默了会儿,“他手机关机了,打不通。”
黄子扬蓦地拔高了音调:“什么?”
“你现在马上到海阳路的公寓大楼二栋三单元。”陆岩封说,“沈临住301,我现在往回赶。”他抬手又看了眼时间,补充,“十分钟后碰面。”
*
哐哐哐哐
黄子扬噼里啪啦对着猪肝色入户门一顿乱拍。
“沈临,开门!”
没人回应。
黄子扬贴门听了听,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侄子?沈临?”黄子扬一巴掌拍门上,“沈小五!”
还是没人。
黄子扬掐腰,琢磨着,这小子下班跑那么快,总不会没回家吧?刚冒出这个念头,他突然打了个激灵,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调头就走。
陆岩封才把车停在楼下,就看到从楼梯口急匆匆出现的黄子扬,按了按车喇叭。
黄子扬抬头,远远看见他,提步走过来,拉开车门把自己塞进副驾驶座。
“沈小五…不是,沈临不在家。”他说,“下午的时候,宋默生说过要沈临下班后和他一起坐坐,我猜他可能是单独去见宋默生了。”
陆岩封若有所思:“他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老吴说,五点半刚过,沈临的红旗H9就离开了。”黄子扬说完紧接着问了句,“怎么办?现在去找他吗?”
人不在家,手机关机,黄子扬又说沈临可能去见宋默生了。
陆岩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宋默生目前牵扯两起命案,调查结果虽然排除了他的嫌疑,但不代表他就真的和案子没有关系。
“听着,黄队,刑侦口警务人员联络不上,这绝对不是件小事,”陆岩封重新扣好安全带,发动引擎,“你立刻回局里,到天网部门找高庆峰,让他想办法查一下沈临所在的方位,一旦有结果立刻联络我。”
黄子扬丢下句:“好,我这就去。”头也不回上了自己的车,一溜烟离开海阳公寓大楼。
·
我的身体里边,住着24个不同人格。——比利
*
滴答,滴答,滴答
窗户透着幽暗光影,水滴不断的从挂起的淋浴头缓缓滴落,浴缸边缘一直延伸到马桶边的下水道,流淌着鲜红色液体。
一双苍白手臂搭着浴缸沿,指腹处白骨嶙峋,血水就是从手指缝流淌到地上的。
再往上看,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露出浴缸里女人的脸,那是一张漆黑的,碳化成烧焦了的牛奶一样的面孔。
窗帘忽然晃动了下,从窗户往外看,能看到一个长着尖长耳朵的黑影。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彻整个小区。
沈临忽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