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样的目光,阿五不知为什么,当场炸了毛。
她突然跳起来,转身就跑,好像身后有八百只花斑大猫在追。
只是一转眼工夫,阿五就消失在了边星澄视线里。
阿五一口气跑进了山,身后并没有人追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爬上树望了望远方,的确无人。
阿五如释重负,却又有点提心吊胆地下了树,决心这两日先在山里躲着。
昨夜所长没有回来,说是这几天大概都不回来了。所里的人也走了七七八八,勾得万里都不耐烦在宅院里待着,一心想往外跑。
不知不觉间,阿五爬上山,来到了林子里一座简陋的小木屋外。
万里正在屋外的地上蹲着,严肃地盯着阿五。
阿五微微一怔,她第一次来小木屋,正是跟着坠崖后满身伤的万里来的。
万里的腿伤还没有彻底恢复,这怎么就上山了呢?阿五不明就里地走到了万里身边坐下。
万里很满意地低头嗅嗅小猫,还抬起前爪,碰碰小猫以示安抚。
不远处,朦胧的晨雾中正有两人从山上下来。其中一人是边星遥,另外一位则是刘志雄。
两人的衣服都脏兮兮的,裤脚也湿漉漉的,像是刚在泥地里打了滚。
刘志雄走在前面,脸色疲惫,脸还有点肿,像是一晚上没睡。他路过万里和阿五,抬手朝一大一小两只打了个招呼,累得一句话没说,迅速钻进了木屋。
阿五发现他的手指也有些肿胀。
紧随其后的边星遥脸色稍好一些,蹲在万里和阿五身边,微笑着挨个摸了摸,接着也进了屋。
所长的脸和手倒是不肿。
阿五盯着木屋紧闭的门。
万里则扫视着四周,两只竖立的毛耳朵不时动动,森林中微有动静,它的目光就已如利剑一样射向了响动处。
过了好一会儿,有两个警察从小木屋里走出,跟着的是垂头丧气的马自平,他们分道扬镳,一路往往山中去了,而马自平带着万里离开了。
阿五瞧了眼,马自平和万里走的是下山的路,很明显,是回派出所,她马上就熄了跟着一块走的心思。
接下来,小木屋又陆续走出了舒瀚海和其余几个警察,看样子又要去巡山了,阿五也不明白这不大的小木屋是怎么装下这许多人的。
她仔细听了屋内的声音,只剩下了边星遥和刘志雄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已然是睡着了。
阿五拖着尾巴在门口转了几圈,寻了块略微干净些的地方,也趴下睡了。
屋内一有动静,阿五就抬起了脑袋。
门被打开,刘志雄走了出来,他看见阿五一愣:“阿五你还在这里啊。”
阿五瞧了他一眼,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屋内边星遥也醒了,头发像个鸟窝,衣服倒算是平整。他身旁的火塘上架着一只黑乎乎的小锅,地上放着一大盆洗干净了的绿叶菜。
小木屋内亮着灯,充斥着潮湿的味道,很闷热。有两张布铺在地上,看形状,边星遥和刘志雄刚从上头起来,角落里还堆着几个锅、盆和小凳子。
边星遥坐在小马扎上瞥了眼阿五,笑眯眯的:“阿五,你是被星澄吓得不敢下山了吗?”
“喵呜。”
是啊。
阿五朝边星遥走去,垂着耳朵蹲坐在他身旁。
风顺着门洞吹进屋内,穿过墙上的窗,带着屋内的热气进入了森林,留下了几分凉意。
“哎。”边星遥伸手抚抚阿五的背毛,“等忙完这阵,我再去劝劝啊。”
阿五想了想边星澄的态度,斜着眼不信任地瞧着边星遥。
刘志雄回了屋:“劝啥?”
边星遥道:“就是我妹妹想领养阿五那事。”
“跟着你妹妹回去当家猫有什么不好的?”刘志雄在门口坐下来,眯着眼睛感受风吹过时带来的片刻凉爽。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啊。”
刘志雄沉默了一瞬,似乎想到了自己,伸手理了理自个的头发,过了好一会才接道:“猫哪懂这个,到时候去住几天就适应了。”
边星澄目光忧虑地盯着刘志雄的手,再抬脸时笑了笑:“说不定确实是这样。”
锅里的水开了,边星澄将菜下锅,用筷子将水面上的菜压了压。
“老刘,快来,能吃了。”
刘志雄将小马扎搬到火塘边,拿起碗,往里倒了点酱油,又倒了许多辣椒粉,蘸水煮菜吃。
阿五去看他的手,发现他握筷子的姿势有点僵硬。
边星遥也倒了许多辣椒粉,呛地咳了两声。他捞起一筷子菜,先低头对阿五道:“阿五,你吃吗?”
阿五毫无食欲,将头埋进了爪子里。
边星遥哈哈一笑,自己大口吃了。
两人就这么就着锅,一边涮一边吃。
阿五很想出去给他们抓只兔子或鸡,可惜他们不吃林子里的动物。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出去觅食了。
虽然她的爪子还没长好,但夏季的雨林食物充沛。不到一下午的工夫,阿五就将肚子填得饱饱的。
夕阳西下,阳光将天上的云彩染得又红又粉。
阿五仰着脑袋一直看,慢悠悠地回到了小木屋。
边星遥和刘志雄正在门口整理着装,舒瀚海正在与他们二人说着什么。
听声音,屋内还有好些人。
阿五思忖了一会,躲在了道旁的草堆里,没有过去。
边星遥和刘志雄往山上走去,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暮色中,阿五才甩甩尾巴,循着味道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