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正把天边染成血色,三人踏着最后一缕残阳回到庄内。恒琰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露出手腕新接好的伤口,还有锯齿状的皮肉翻卷着。
“别乱动。”曦和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尖腾起淡金色的光晕,轻柔地包裹住伤口,继续做着修复。她眉眼清冷,发间的日轮发饰随着动作轻晃,房内的烛光映得她侧脸宛如浮雕。
丁宁好奇地打量着曦和,他小心翼翼地问着:“这位是?”
“哦,曦和,她是在九天混灵气的。”恒琰想都没想就传音给了恒琰。
没想到曦和也机灵得很,不知用了什么术法,竟也截获了传音。听完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温柔的眼神变得凌厉,一手还在专心修复恒琰的手腕,另一只手 “唰” 地抽出短刀,架在了恒琰脖子上。
“但是她将来会继承日神的位置,你对她还是要保持尊敬的。”恒琰倒是很识趣,赶紧改口补充道。
丁宁点了点头,赶忙恭敬地朝着曦和作揖,那姿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他从怀里掏出恒琰走之前留下的白玉腰牌,递了过去:“你之前留下的,该物归原主了。”
恒琰接过白玉腰牌,仔细打量着。他晃了晃,看见已经变成零的账户,他惊呼道:“你干什么了?那么多钱全没了?”
丁宁略显心虚,眼神飘忽,小声嘟囔着:“嘿嘿……给大家修房子那些用掉了。王婶家房梁塌了,赵叔的屋顶也漏……之前战乱嘛,不少人房子被打破了,总不能让大家都睡大街吧?”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极了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恒琰气得直乐,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丁宁,鼻子发出“哼哼”两声轻笑。
“没有白帮他们修!他们也帮我把蒋家庄打扫修葺了一番!你看看现在的蒋家庄比之前规整了不少呢!”丁宁得意地说着,“而且他们也没让我饿着!他们每天都会给我送吃的!”
这话一出,恒琰更是惊掉了下巴。他没想到丁宁这两年这散财童子是当得那么的窝囊,明明玉牌的钱够他下半辈子了,现在还得让别人养着!他无奈地轻笑着,传音道:“那我还该夸你咯?我把玉牌留给你是要你去当好人的?!饭都吃不上了!你在得意什么?”
看着丁宁愧疚的表情,恒琰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他扶着额,长叹一口气:“让我看看那些流民。”
丁宁领着恒琰和曦和来到偏院,院子不大,但是胜在空旷。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流民。人群中咳嗽声此起彼伏,里面还混着婴孩微弱的啼哭,大家脸色蜡黄,眼神空洞,一看就没什么精神。不过经历过战乱的百姓也很难有精神吧。
这当然只是丁宁看见的,也只是丁宁想当然的以为的。可一旁的恒琰和曦和一瞧,双双黑着脸。恒琰赶忙抬手甩袖,一个结界落下,将院内院外隔开。丁宁刚要凑过去,被他一把拽住。
“这里别再靠近了,吃食放这门口,到时候让曦和送进去。” 恒琰严肃地嘱咐道。
曦和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情愿:“我?凭什么!”
恒琰见她这反应,单独传音道:“你以为神主为什么把我绑房间里……这件事本就不该管,这可是你给我揽的活儿。”
曦和一听,恍然大悟。听到其中缘由,瞬间就怂了:“那……我们走吧。不管了……”
此话一出,丁宁也转过头来一脸哀怨,那小眼神可怜巴巴地盯着曦和。
恒琰盯着曦和皮笑肉不笑地传音道:“怕了?晚了!走不掉了!到时候真要责怪下来,雷罚也有你的一份。”
看着恒琰略显狡诈的哂笑,曦和不禁打了个寒颤。
翌日大早,恒琰看着熙熙攘攘地来往百姓,传音问道丁宁:“有人能让镇上的人都听话吗?我看看有多少人感染了疫病。”
“有!阿鹿嚎一嗓子就成!这里被北猗攻占不就,除了日常巡逻,还未有官府。现在的话,阿鹿在镇子里帮各位跑腿,我出钱他出力,大家比较信服阿鹿的话。他在镇子外面施粥呢!我去叫来!”丁宁积极的回答道,可刚想往外跑却被恒琰一把拦住了。
他轻声给丁宁传音道:“你就待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许去。我去找他。”
恒琰和曦和来到镇外,远远就看见一群衣着破烂的人排着长队领粥。走近一看,不出所料,这些流民几乎都染上了疫病。轻症的还能勉强站着领粥,而在粥棚后面指挥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健壮青年,正是阿鹿。恒琰对他还有印象,之前在另一个村庄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