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恒琰与丁宁相依为命。恒琰时刻守在丁宁身旁,悉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他熟练地生火做饭,精心打理着院里那片小白菜地,就连上山打猎也将丁宁带在身边。
回来的路上,恒琰似乎想起了什么,将猎来的野猪往旁边一扔,右手一摊,一把匕首赫然出现在他手心。他左手又覆上匕首,似有一阵光芒闪过。这才将匕首递到丁宁手中。
“这个你拿着,我这儿暂时也没有更适合你的武器,你先用它防身吧。只要你握住它,它就会护你周全。” 恒琰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要是遇到那天的蛇妖,还是要第一时间叫我,这样我才能保护到你。”
恒琰扛起野猪继续向他们的竹屋走着,丁宁则跟在后面,他将匕首缓缓拔出,刹那间,刀身熠熠生辉,宛如一个鲜活的生命,那黑金色的光芒不停跳动闪烁,好似在有节奏地呼吸一般:“哇!好漂亮的匕首啊!”丁宁不由得惊叹了出来。
“大哥!那我明天是不是也可以帮着你打猎了啊。”
望着丁宁那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庞,恒琰微微咧开嘴角:“嗯。我教你”
学学也好,万一九天哪天真发现了恒琰的踪迹并派人来抹杀他,又或者他被九天的神官强行抓回去,丁宁至少还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一个人生活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想到这里,恒琰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苦涩与酸楚。
三年的光阴悄然流逝,仿佛终于恢复到了丁宁爷爷被蛇妖咬死之前,丁宁的笑脸终于慢慢多了起来。曾经的小孩子如今长高了许多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安稳地一天天过去。
只有恒琰知道,山上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重,许多怨念与煞气在山间聚集缠绕,想必是那条蛇妖又在山上犯下了诸多杀孽。后来,恒琰甚至不敢再带着丁宁上山,而是哄着他前往十里外的小河沟去抓鱼。毕竟,他目前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与蛇妖正面抗衡。这三年,他和丁宁形影不离,根本无暇再去借助仙药恢复神力,只能在丁宁入睡之后,悄悄地尝试松动身上的封印。
这一日,月黑风高,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在预示着即将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丁宁在睡梦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他抬头望去,只见窗外有个黑影晃动。
丁宁以为是有歹人,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胆子,抄起匕首便冲了出去。
好巧不巧今夜恒琰在突破封印时出了点儿小岔子,加上长时间的警惕早已让他疲惫不堪,在丁宁跑出去之前就早早昏睡了过去。
“谁!出来!”丁宁追出去了很远,直到追进了林子,看见满地的野兽尸体,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迅速而熟练地拔出匕首,按照恒琰平日里教导的那样,将匕首横举在胸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时,一棵粗壮的树后面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对不起啊,我本来还想再等等的,毕竟我喜欢把美味留到最后享用。”青漪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甚至无法隐藏他真身的蛇鳞,也不似之前看见的那样有精神,依旧是狞笑着慢慢走近丁宁,“不过出了点儿岔子,让小妖啄了眼睛。得补补了。”
丁宁见到此情此景,立即想起了恒琰的话:“要是遇到那天的蛇妖,要第一时间叫我”
立即转身就打算逃跑,却意外地被青漪叫住了:“我原本不在这里修行……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爷爷究竟为什么会死吗?” 青漪倚着树,死死地盯着丁宁,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丁宁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变得僵硬,缓缓地转了回来,声音颤抖地喊道:“我爷爷不是被你咬死的吗!?”
“桀桀桀桀桀桀,是呀!都是因为你的好大哥啊!他可是邪神大人啊,我是被他的神泽吸引过来的!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闻着味儿跑来,也就没有机会咬死你爷爷了。是他!是他间接害死了你的爷爷!而你却还将他当做恩人一样,巴巴地往上凑!桀桀桀桀桀桀,真是好笑啊。”
青漪近乎癫狂地大笑着,瞬时又冷了下来,“你,就不想亲自为你爷爷报仇吗?”
这简单的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几乎击碎了丁宁心中最后的信念。他想起当年他们将爷爷埋在后山时恒琰突然的道歉。
原来是这样,原来那天恒琰的话是这个意思,原来没有恒琰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爷爷就不会死。当初还是我救了他,是我……是我害死了爷爷……
想到这些丁宁眼泪夺眶而出,他依然保持着举着匕首的姿势,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是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发泄似的哭喊了出来:“啊啊啊啊啊!”
正在昏睡中的恒琰终于被这远远的一声哭喊惊醒,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望向丁宁的房间:“丁宁?”此时的房间只剩下了他一人的气息,心中大呼不好,身形一闪,消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