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模样,笑起来会很好看。
而白凝,已经不愿再对她笑了。
不过应该还有机会。毕竟那个人已经死了。要悠凡看着白凝,声音柔了下来:“你需不需要再请几天假多休息一段时间?从你告诉我你要结婚,然后我去参加你的婚礼,接着你的另一半发生事故……这才过去了半个月,短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怕你承受不住。”
白凝摇摇头:“我没关系。”
要悠凡:“这几天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有接,我想安慰你,也只能在你上班的时候你送一杯你喜欢的奶茶了。”
白凝抿笑沉默了几秒,状似不经意地将右手从要悠凡的面前闪过。
要悠凡看到,微微一笑,“你这钻戒可真闪。”
说完不等白凝说什么,她便以工作为由起身出了办公室。
出了门,要悠凡忍不住回头。
透过她特意留下的一道门缝,看到白凝将那杯奶茶移到旁边,手上的戒指一晃而过,闪亮的,好似一场黄粱美梦。
她对白凝有好感。
而如果她没有感受错的话,白凝对她也是。
她们曾有过暧昧期,只不过那层窗户纸还没来得及捅破,白家的产业就出了问题。
所谓的暧昧,在白凝对她说要和严婕结婚的那一天消失的一干二净。
可现在严婕死了,白凝所有的一切泡了汤。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还能和白凝回到以前的关系?
也不知道老天奶有多喜欢捉弄白凝,喜欢的、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
白凝也通过门缝,看到了要悠凡的背影。
发生这么多事,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白家,早就没空隙想她自己了。
况且谁会喜欢‘克妻’的寡妇呢?哪怕要悠凡说她不信。即便要悠凡真的不信,她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和要悠凡暧昧了,不然,她会感觉她挺贱的。
她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婚礼上严婕为她戴的戒指。——她自然没有摘掉戒指,她还有求于严家。
所以只要她还戴着戒指,那她就还是严婕的妻子,即便严婕死了,她也不能做出越界的事。
但有些事总会脱轨。
只是没想到让她偏离轨道的人,是虞香和。
晚上下班,白凝先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了一些会用到的东西,她便开车前往了庄园。这辆车是她自己买的,买的八成新的二手车,四万块钱,花的是她自己攒的钱。没有贷款,开起来比较轻松。
然而今天,随着山路往上,即使开着窗,风不要钱地吹着脸庞,白凝神情却慢慢紧绷着,没有半点放松。车越往上她的神色越沉重。直到车开入庄园,她在车里缓了几分钟,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不管多不想来到这里,也不能在这里‘甩脸子’。
白凝刚要下车,接到了一通电话。
不认识的号码。
白凝一般不接这种电话,但看显示的地址是榕城,她鬼使神差地点了接通。
那边人声音很御姐,语气里带着日落时分特有的缱绻。
“Guess who I am?”
白凝静默两秒。
不咸不淡地喊:“小姨子。”
两声轻笑如风铃般传入耳中,即便声音断了,脑海中还留有余音。
“嫂嫂对我的声音这么熟悉?我夹着嗓子你都能听出来。”
白凝解着安全带,拎包下车。
“有事吗?”
似乎感觉她的语气不是很好,虞香和询问:“在生气吗?”又特别低声地喊:“嫂嫂……”
像是在撒娇。
像是在认错。
从耳朵到心脏,白凝被这声音勾起了酥酥麻麻的痒。
白凝往家走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迈步向前,平静地回:“没有,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虞香和回道:“我晚上到一个朋友家吃饭,就不回去吃了,跟你说一声,不用等我。”
白凝:“……”
跟她说干什么?
为什么有种妻子有事不回家,特意给家里的妻子打电话报备行程的既视感?
“回去的时间可能也会晚一点,但我保证,在月亮升到你窗前的时候,我就回去了。”
虞香和这话说完,这种感觉更浓了。
“小姨子,你什么时候回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前三个字白凝特意咬重。
虞香和却不以为然,还用此来回她:“嫂嫂你叫我什么?你这么叫我,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了,嫂嫂你对我这么冷漠不好吧?”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白凝清楚虞香和难缠,白凝没精力跟虞香和打巡回赛,她妥协道:“……我知道了,我会跟伯父伯母说的。”
虞香和:“他们恨不得我死外边。嫂嫂,这个家里,只有你是关心我的。”
并没有。
她已经不想再和虞香和有联系了。
“对了,嫂嫂,早上的花你没有拿,已经蔫巴了。我又重新定了一束给你,你注意查收。”
接着电话便挂断了。
白凝低头,点开通话记录,看着虞香和的手机号码,在拉黑和备注之间犹豫了几秒,最终秉着还不能得罪严家人的准则,选择了备注。
而虞香和这边,电话挂断的同时,郦子笑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见虞香和嘴角还有未降下的弧度,她问虞香和:“在跟谁打电话?”
虞香和坐在沙发,正垂眸给白凝编辑着短信,“白凝。”
郦子笑:“噢,你那个便宜嫂嫂。”
短信的内容是虞香和的微信号,她让白凝加她。
消息发过去后,虞香和才放下手机,起身走向餐桌,嗓音早就没了和白凝打电话时的妩媚,清淡淡地说:“严婕这辈子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好玩儿的事。”
“好玩儿?”
“刚娶了妻就死了,难道不好玩儿?”
虞香和声音中带笑。
郦子笑脚底却升起一股冷意。
郦子笑沉默了两秒,问虞香和:“你打算利用她做些什么?”
“利用?”
虞香和红唇微扬,“她可是我嫂嫂呀,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用利用这个词呢。她‘克死’了严婕,怎么说,我都得先报答一下她。”
二十二层的公寓窗外,黄昏正浓。
虞香和嘴角勾起的弧度,如同远处黄昏笼罩的城市,看得见却看不清。
郦子笑视线从窗外浮动晦暗的光中收回,垂眸,给虞香和的碗上分了一双筷子,柔声说:“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