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化成人形并非利用幻术,而是实实在在的拥有了人的肉身与魂魄。称他们为“人”自然是可以的,称他们为“妖”也无不可,称他们为“仙儿”不过是一种尊称罢了。
三人来到白家老宅,手里拎着街面上随手买来的礼品,堂而皇之的混进宾客之中。
樊天眼尖,立刻就看到木门之上贴着两张门神像,似乎有两道身影在晃动。
虎仙双眼一瞪,寒芒一闪,法力汹涌。吓得寄在门神像之上享受人间香火的两位妖修立刻隐去原身不再出现。
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白家大门。
白家果然是小镇上的大户,前来贺寿的人挤满了白家的大院。院中摆满了桌椅,桌上酒水点心俱全。三人送上贺礼,记了档之后,便找了个桌子挤着坐下。
正午时分,烈阳高照,白家的老爷子精神抖擞的出了内室。只是一眼,虎仙便确认了这老爷子寿元已尽,此时已经是个行尸走肉。
“怎的这老爷子神采奕奕,肉身如此鲜活?”樊天压低了声音疑惑问道。
虎仙冷笑一声轻声说道:“老把戏了。不过是以法力维持肉身不腐罢了。若想要长久的依靠此法在人间行走,须择个神弱体虚之人,附在此人身上吸取生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白家必定有个孱弱的后辈。”
柳仙眨了眨眼睛掩嘴笑道:“瞧,孱弱后辈来了。”
三人转头望去,只见厢房里走出几位灰衣家丁,扛着一顶轿辇,辇上歪着一个约么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身量消瘦,身上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上好的锦衣,脚上穿着羊皮小靴,神色端肃双目含春,只是面色微白。
少年没有下轿,只是任由家丁将自己抬到自家老爷子面前,这才起身叩头行礼。
白家老爷子笑语晏晏,盯着自家大外孙瞧个不停。人人都看得出这孩子才是白家真正的掌中宝。只是,知晓内情的樊天怎么看都觉得老爷子那笑容瘆得慌。
正瞧着白家人一个接一个为老爷子贺寿,只听耳边声音传来,道:“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这茶点可合口味?”
樊天扭头,看到一位身着褐色衣衫的中年人满面堆笑,双手捧着礼簿。
柳仙笑道:“我们三人从乡下来,专门给咱家老爷子贺寿。这样好的茶点,可是头一次吃到呢。”
虎仙笑了笑,伸手便沾着墨,在礼簿上按了手印。
这中年管家神情一僵,马上明白过来,想着:既然是乡下的远亲,真不一定识字,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按手印就按手印吧。他笑容更甚,使唤一个家丁接过三人的贺礼便离去。
“如今怎么办?难不成要当众擒了那老爷子?到时候他家老爷子两眼一翻一命呜呼,我们可要被这些宾客打死。”
面对樊渊的疑虑,柳仙慢悠悠喝了一杯酒,道:“你这孩子急什么?我们既然是乡下远亲,又上门来贺寿,岂有不打秋风的道理?等宴席结束,我们先住在这儿,趁着拜见老爷子的时机出手,神不知鬼不觉。”
樊天嘿嘿一笑,伸手便取了一杯酒,贼眉鼠眼的瞅了瞅旁边的人群,以袖子掩住口鼻一饮而尽,生怕别人看到一个孩子竟然在饮酒。
一杯酒下肚,火辣辣的酒水顺着喉咙一路烧到了胃里。樊天一个嗝还没打出来,只听见天空一声暴喝:“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敢借尸还魂?”
樊天柳仙虎仙手持白瓷杯不约而同的仰头看去,只见银光一闪而过,耳边顿时充斥着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那白家老祖宗的头颅已经离开了脖子,掉在了桌上花花绿绿的菜盘子之中,眉眼依旧带着笑。脖子处断口处却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些黑乎乎的东西缓缓溢出。
从房顶上跳下来一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年级大约十七八岁,头发盘成一个个小小的圆髻,用头油抹的光滑发亮。
这打扮对樊天来说并不陌生,十几年前那死去的蝶妖就穿着这样花花绿绿的服饰。显然,这位年轻女子也是接受人间香火供奉的主。
那女子落地之后,丝毫不顾众人的尖叫与逃窜。一招手便从桌上的头颅之中召回一道银光。银光化为一个巴掌大的火球在女子手心旋转不休。
细细一看那圆球,女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喃喃道:“咦,怎么没抓住?”
可不等女子再有动作,白家大大小小加上仆从家丁鬼哭狼嚎得抄起手边的东西将那女子围了个结结实实。
“挨千刀的土匪婆,为何对我们老祖宗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