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作为朋友却隐瞒欺骗的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啊。
盯了周凌萱一会,林煦希郑重其事开口:“凌萱,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反正也是要告诉别人,那么从周凌萱还是从江映时开始都无所谓了。
……
“天呐。”
周凌萱听后,发表了第一句话。
林煦希有些忐忑:“你也觉得我是欺骗朋友的小人吧?”
林煦希闭了闭眼。
作为朋友,周凌萱细心体贴,在她转学后,不止一次提供帮助,认认真真交付了真心。
而她做了什么?
把她的真心踩在脚下。
“我可能不配和你做朋友。”好长时间没听到回答,林煦希沮丧地说。
“不不不!”
周凌萱还在思考着她的话,就听到了这句结论,连忙摆手:“当然不是,你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停顿一下,她又加重语气:“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煦希眨巴眨巴眼睛:“真的?”
“真的。”周凌萱点头,笑着说,“只是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你是个脸盲欸,所以我还挺意外的。”
确定了两人的友谊并没有因为“欺骗”消失,林煦希眉眼舒展着:“可能是因为我从小习惯了通过一些小细节观察别人。”
她举例说明:“比如说你,我是从声音,温温柔柔又很舒缓的声线;习语冰的话,她的发型在班上就很独特;元乐,我只有他坐在座位上能认清;江映时——”
说到这个名字,她卡壳了。
周凌萱好奇:“江映时是什么?”
林煦希沉默一下。
她昨天刚把江映时认错,现在怎么好意思把江映时作为“成功案例”宣讲出来啊!
但周凌萱还睁着大眼睛等着,林煦希眼神飘忽了一下,抿了下唇。
“……江映时,他身上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配饰,就比如项链、胸针之类的,他的手链也挺好看。”
周凌萱歪了下头。
就这些?
那为什么她的表情像是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说?
说完,林煦希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
昨天是在校外,认不出也理所应当吧。
更何况当时的江映时,把校服拉链一直拉到顶,连他里面的内搭都看不到。
周凌萱想了一会没得到答案就不去想了,转而认真对林煦希说:“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林煦希听后点点头。
其实她无所谓,也不觉得这是秘密。但能少一个人知道也好。
*
艰难地度过了一天。
一天下来,林煦希总忍不住望向旁边的空座。
出于某种原因。
她总是在想江映时生病是不是和自己有关,以至于今天一整天,课都没怎么听。
幸好她有提前预习的好习惯。
放学路上,林煦希拿着手机,对照着那张来自江映时好朋友的友情赞助,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上去。
深吸了一口气,打出电话。
“嘟嘟——”
一串拖长音。
林煦希耐心等待了许久,最终还是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作为结束语。
林煦希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打下一个。
想起放学临走前专程拽住她的杨时。
“如果没人接,你一定要多打几个电话,江映时平时都是静音的,听不到铃声。”
“……如果他静音,我打多少个都没用吧?”
“没事,你只管打过去就好,他肯定会接。”
……
林煦希蹙了蹙眉头,苦恼地看着手机。转头先找了个台阶坐下。
再次拨打电话。
“嘟嘟——”
这次没让她等太久,电话没过几秒就被挂断。
林煦希怔愣两秒,脑中又一次浮现杨时交代的东西。
“他这个人很难搞,可能会挂你电话,这种情况应该是他起床气犯了。”
“啊?”她呆住,“那我还是别打了吧,他生病我更不应该打扰他休息。”
“不不,”杨时笑得不怀好意,“他生病时就需要别人关心,你打电话过去,他才会有被人惦记的感觉,这样才能好得快。”
……
真的是这样?
林煦希总觉得杨时的话怎么想怎么不靠谱,但她的手上动作比脑子快,还没思考,电话已经打出去。
这一次,甚至连“滴”声都没响几下,电话接通。
一个相当不耐烦的声音出现——
“不婚不育不办卡,不买保险不买车,家里没有需要上补习班的孩子,也没有失业在家的有志青年。”
这一段话说得格外顺畅,完全没有喘气。
停顿一下,他“啧”了一声,做了个帅气的收尾。
“现在,报上你的来意。”
林煦希张口结舌一会,轻轻咳了一声。
“江映时。”
“我是林煦希。”
“……”
对面安静到能听见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