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马用“不然呢”的表情看着他。
五条悟:“不可惜吗?”
他弯腰捡起了那几支蒲公英。
藏马看着他的动作,几乎无法遏制地空白了一瞬。
“分裂种子是这种植物的本能,一会儿会黏在你手上。”藏马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说话间,部分羽绒贴在了五条悟的手掌上,无下限术没有触发,他放过这几片毫无“杀伤力”的绒羽。
藏马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手上。
五条悟:“这个怎么办?”
躺在手心的种子微微有些痒,触感有些神奇,不像是植物更像是某种动物在撒娇。五条悟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同样是银白色的妖狐藏马,在箱根惊鸿一瞥,他追着他的线索跑了整整两个多月。
藏马敛下眼神,控制住自己的心跳,镇定自若地摇头:“没有妖力维系,一会儿就会枯萎。不用去管它。”
五条悟问:“咒力不行么?都是负极的能量。”
藏马道:“应该不行,它们比较挑嘴。”
两人没再管蒲公英,并肩向中心广场走去。
干净的场景与不干净的场景在六眼的视野中差距是很大的,这里的干净指的是是否有咒力残秽,或者以现在的认知来说,妖力、灵力等一切能量附着都会让场景看上去“不干净”起来。
因为六眼被动收集所有信息的缘故,这种“不干净”会通过视网膜直接将信息灌入大脑,无时无刻不在逼迫着大脑分析这些残秽的形成、由来、属性等特征。
这种高强度的分析同时也会将身边所有生物的状态反馈过来,可以说从踏入小石川开始,藏马的呼吸、妖力流动、肢体动作都投射到五条悟的大脑中,有意无意地被剖析了一遍又一遍。
但五条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五条悟:“你比刚开始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他说的是肯定句,从布下蒲公英的网络后,从藏马那里反馈的感知就告诉他对方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紧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懈怠的松弛。
这个任务刚开了个头,这样的懈怠是不合理的。
难道是对方单方面的发现了什么线索?不像啊,这样的表现更像是已经达成了什么目的一样。
藏马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偶尔的试探:“不要总是用六眼观察别人。”
五条悟:“我不,这么好用为什么不用?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藏马沉默了一会儿,难得有些愧疚,半真半假地开口:“大概是因为开了个好头。”
“嗯?”五条悟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藏马除了放出那些蒲公英后什么都没有做。
藏马看向远方,他的眼神穿过夜幕投向不知名的方向:“从蒲公英的反馈来看,至少到中心广场前是安全的,而岔路之后存在结界,距离太远,蒲公英的能量不足以突破那些结界。”
五条悟若有所思:“岔路啊。”
岔路意味着分头行动变成了上策,两人同步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后,五条悟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表情写满了不情不愿。
藏马笑了:“没有意外的话,我们需要分头行动。”
小石川的Y字型岔路的夹角较小,地势差距不大,任何一条岔路上发生战斗另一边都能迅速感知并且支援,这种情况下坚持一起行动并没有意义,五条悟非常明白从理性角度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古怪的直觉又在作祟,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夜色与暮风中的小石川深处,不管是过于轻松的“搭档”,还是明显像是陷阱的岔路,都让他觉得异常古怪。
不过,作为最强,他无需担心任何战斗上的事情。他强得那么理所当然,丝毫不认为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遇到危险记得喊救命啊。”五条悟恶趣味地同藏马开了个玩笑,冷静半秒,又感慨道,“真希望一切顺利啊。”
藏马沉默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再次席卷上来。有一瞬间,藏马甚至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没入了水底,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水压挤向了他,他无法呼吸、目眩神迷。
无法分辨的情绪堆积在藏马的胸口,他半垂眼帘,睫毛轻颤了一下,无人发现,但骗不了自己。
我……
答案呼之欲出,然而本能趋利避害,拒绝他深入思考。
藏马硬生生地阻止了自己的思绪,继而抬头,看向了任务方向和任务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