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不是要把竹离从府衙叫回来?万方我让他去接孩子了。”林笙管家不会审讯,也不敢牵扯到这种要命的事情里去。
“嗯,过两日我会让他回来,你配合他,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办,也不怕别人瞧见。”
“老爷,这……”林管家惊慌,“那不就得罪了荣国府?姑娘还要送过去呢。”
“你照办就是,后院务必打扫干净,别再让孩子出事。”
“是。”说到底,还是因为子嗣问题!
林笙管家心领神会,老爷下定决心要保那孩子活到成年,他们这群家生子自当鞠躬尽瘁。
林家有了出路,他们这群依靠林家的仆人才能继续安宁。
“去办吧,林大,后院的事,你比我更清楚,我只有一句话,斩草要除根,别留下一个隐患。”
“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林笙管家眼睛眯起,宛若发誓。
“很好!明天一早,把库房钥匙和账册交给太太,别忘了,就说让她自己整理一下院子。”
“啊?”怎么那么突兀转到太太这儿?
“让你做你就做,戒严跟太太没关系,有人求见太太,你让她自己拿主意,不用通报给我,记清楚了吗?我不想管她任何一件事情!”
“明……白!”个鬼!这怎么明白?
不想管,又把府里大小事务交给太太,待遇眼瞅着没比敏太太差在哪里。
“去吧,记清楚了,明天一早送过去。”
“小人这就去整理。”林笙大管家走出书房,走到偏房里整理账册,满心莫名其妙。
刚还想立军令状来着,结果一打岔,气氛半点没剩下。
老爷怎么像苛待下属的上峰?好的坏的全让太太做,也不管她做不做得好。
翻阅着府里的账,林笙无言以对。
烂账一堆,漏洞百出,账房小厮头上冒出的虚汗,几乎将外杉打湿。
有多大问题?大体不怕人查,查出来后推到敏太太身上,老爷定然不会计较。
林笙管家往前几年的账册翻阅查看,一样的烂账,敏太太完全放任吗?人参买那么多,府上主子才几个,放久了药效散去多半,自然又进了药房人的口袋。
唉!
这些年送给荣国府的礼也真的重,每年足有好几千两,甚至还送上千两的现银,荣国府揭不开锅啦?太太送礼能送现银!
平静如水的书房外,阴霾几乎笼罩在林府所有下人的头顶,私下里彻底炸开锅。
一晚上功夫,林大管家搬走账房的账,正房人员清空,敏太太的嫁妆也要清查,一堆丫头首先被撤掉,大部分不能去荣国府,没有一件是顺遂事。
众人心头,猜测老爷是不是准备彻查后院,难免又想起十来日前新太太自尽之事。
轻轻拿起,轻轻放下,可到底差点出人命,丛柳阁至今尚未修缮,依旧焦黑一片。
太太院子里,下职的粗使婆子回到家中,听闻府中变故,顿觉心惊肉跳。
大家伙儿都现在还不知道老爷要过继之事,更没有注意过太太的动静。
她也不敢说,今天就她一人和那个二等丫头下职,消息一旦传出去,林大管家第一个会剥了她们的皮。
“你怎么不说话?我跟你说府里的事呢!你说有没有可能,老爷真的要清算敏太太留下的人和事?你也知道,里面有多少事跟荣国府脱不了关系,这样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她丈夫还在叽叽歪歪。
“你管那许多,跟咱们一点关系没有,兜里比脸还干净,查账查得到咱们头上?”粗使婆子翻着白眼,“快休息,等他们那群得脸的下去,咱们机会不就来了吗?”
“说得也是,不过我还看到不少人去林祝家里活动,名额卖到百两一个,说是五个丫头定死了的,有三个可以换人。”
“百两一个?那么黑心?厨房那边呢?我记得那张厨娘也是敏太太的陪房,她家有个小丫头差不多年岁。”
“这不就得花银子吗?厨房那边听说闹得凶!张厨娘脾气本来就不好,这次连四个陪房都没给她算上,小闺女也去不了荣国府,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行了,快睡吧,跟咋没多大关系。”
再说下去,今夜都没得睡。
翌日一早,紧赶慢赶走到太太院里换职,太太屋里一点动静没有,都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