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大伯母那样的出生,哪里管得了荣国府?娘答应,你祖母也不答应。”
“这样的混账话日后再莫提了。”
王夫人虽寻着了借口,然而到底没了跟儿子交心的兴致。
她这个儿子自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与她不甚贴心的。
然而几日过去了,王夫人仍觉得不舒服,珠儿是个好孩子,却太不懂人间烟火了。她做了这么多,是为了谁?
他岂能轻易地说出那样的话?
将荣国府中馈交给邢夫人?那二房还算什么?
孩子不懂,她却不能轻言放弃。待贾李两家过了定,王夫人刻意寻了哥哥王子腾道:“哥,林如海都察觉了。柳嬷嬷等人都被卖了。”
王子腾不甚在意道:“无妨。林如海只要还在那个位置上,想收拾他的人多了去了。”
王夫人解恨道:“那妹妹就等着。我倒要看看日后贾敏有什么好猖狂的。”
“不过哥,不需要咱们添把柴么?”
王子腾沉默不语,只说了句:“珠儿这门婚事尚可。由国子监祭酒亲自教导,珠儿明年秋闱也更有把握。”
王夫人冷哼道:“也就这点用处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贾珠也与贾敬悄悄会了面。贾敬知晓先太子之子不见后,气道:“那秦业当真可恶,连个孩子都护不好。若不是实在无人可用,当初也轮不到他。”
“大伯,什么时候能换元春出宫?”
“你且等着。”
贾敬离开,贾珠却觉得不安极了。等了好几日,仍旧没有元春出宫的消息。反倒是王夫人听内监传话,讲贾元春讨了甄太妃的欢喜,如今在甄太妃身边伺候着。
京城的暗潮汹涌李清自然是感受不到的。最近她的文竹涨势很好,就想着寻个机会卖了。这日休息,她正在城内溜达,准备摸摸市场,没想着在城门口见着罪犯入京的场面。
听百姓说,坐在牢车的人是应天知府,也不知犯了什么事情,全家老小被人压着回了京。
不过李清在外书房干活的时候,倒听了贾府的门客说了这事,好像那应天知府贪官敛财,听说三年任期未满,竟贪了五十万两银子。
如今贪污所得全被抄了带入了京城。
同在外院伺候的林小红见李清这副惊叹的模样笑道:“五十万两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位大老爷怕是还犯了不得了的事情嘞。”
李清听了觉得有道理,她笑道:“还是姐姐懂得多。”
“这有啥,你跟我在外院听得多了,心里总归都会有数的。”
……
紫禁城 宁寿宫
忠贤王正与太上皇说事,仔细一听,这人竟是将前朝的事情一件不落的说了出来,末末了还道:“父皇,您说谁任这个缺比较好?”
甄太妃没好气道:“贤儿,怎么又拿国事烦恼你父皇?仔细皇上知晓了,让他心生不快。”
忠贤王听了则做小儿态道:“儿子习惯了有事依仗父皇,倒是忘记了皇兄最不喜别人插手他的事情。”
母子两个一唱一和,说得太上皇好生不满。待皇上前来请安,就被太上皇寻了个莫名其妙的由头,好一通训斥。最后直接下令,让忠贤王推举的人补上了应天知府的缺。
皇上皱眉不应,太上皇气道:“怎么?朕的话也不听了?”
自从搬来这宁寿宫,太上皇没有一日爽快的。寻常有事无事就爱朝皇上发火,如今又听了挑拨,那脾气更是不管不顾了。
太上皇如此强硬,皇上只能应了。
只是出了宁寿宫的门,皇上对着太监总管道:“去,将贾敬给我带来。”
半夜,贾敬一身玄衣入了宫,皇上冷声道:“加紧速度,朕不想再看到忠贤王跳来跳去。”
“对了,将齐兆光给我解决了。”
贾敬领命退下,却半句不提贾元春的事情。
倒是待他离开,皇后从屏风后走出来道:“皇上莫气,那忠贤王不过是秋后蚂蚱,跳不了几日。”
“他做得那些恶事,朕焉能不气。你可知他聚了多少财富?竟是比国库还要富裕几倍。那甄家在江南俨然是个土皇帝,若非林如海有些能耐,盐税怕是都收不上来。这些年风调雨顺倒还好,可若遇着灾荒,只怕朕要被逼着下罪己诏了。”
他虽为一国之君,可处处受太上皇掣肘,政令虽下却无法真正落实下来。
边疆不稳,国库缺钱,他必须让老八吐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