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被撞见自己胡思乱想后的丢脸反应,时柒晃动的脑袋如卡壳的零件,一下子僵在那儿。
沉默片刻,她淡定回复小咒的问题,同时慢慢摆正自己的姿势,意图营造出无事发生的假象。
[好吧,不要再乱动了哦。]
没看出端倪的小咒不再追问,叮嘱她一声,而后开始用新的方法解决她身上那些裂痕。
时柒再度配合它的举动,从心里将自己当成无生命的人偶,一动不动感受着特殊的力量注入体内。
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她只能凭借对疼痛的感知,判断自己伤势如何。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依旧,不过程度减轻不少,并且还出现些许痒意,像彻底愈合后的结痂阶段。
[好了,哼,就说难不倒我!]
结束后,小咒对治疗结果非常满意,先是夸了自己一句,再对规则进行一番指指点点。
听着耳边它絮絮叨叨对规则的怒骂,一个脏字都没有,称得上文明礼貌,时柒被它逗笑了。
[我在为你打抱不平,你笑我做什么?]
小咒对自己的水平有自知之明,骂人的话它不是没学,但太过分的背地里说就够了,当着她的面还是收敛一点好。
[嗯…你骂的挺好,我这是开心。]
时柒克制住嘴角的笑意,给它留点面子。
虽对时柒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这会它没心思计较这个,转而让她稍微动两下,看看情况好点没。
时柒伸手往后撑着巨树,略带小心地缓缓起身。在这过程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有些无力。
手心抵着粗糙不平的树干,吃力地站起,她都能想象出按压在树皮上的手肯定留下了印子。
[你看我像不像瘫痪痊愈的病人,现在正在进行复健。]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时柒侧靠着树干,平复一下略微急促的呼吸,等待颤抖的手脚恢复正常。
[你最近挺爱开玩笑的,和五条悟待久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变开朗了。]
小咒不吃她这一套,对这个比喻有些笑不出来。毕竟这提醒了它,是它的屡次失误才让她如此。
[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我觉得挺好的。]
从前的她比现在更悲观,所以时柒认为这种积极的变化是好事。碍于它此刻的心情比较压抑,她没反驳它的后半句话。
大概休息了几分钟,觉得状态缓得差不多,时柒试探着松开手,脚步往树的反方向轻挪。
双腿又酥又软,时柒步子不敢迈太大,只微微移动了一小步,停顿片刻再进行下一步。
[怎么样?]
小咒在一旁默默看着,看她好半晌才走出半米,实在是着急,没忍住问出口。
[感觉…还行?]
回复的语气带着犹疑,时柒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浑身软绵绵的,每一步都走的轻飘飘,像是踩在棉花堆里,给她一种落不到实处的不安感。
而且随着走动的动作,睡裙摩挲皮肤,她竟分不清是布料造成的触感,还是束缚带下的伤口带来的感觉。
另一方面,她总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周围静谧的环境里,似乎多了些不该存在的声音。
[小咒,我好像…出现幻听了…]
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耳边确实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暂时无法听清内容,但她直觉哪里不对。
[嗯?我看看——]
相信时柒不会无的放矢,小咒先是仔细探查了她周围数十米范围的情况,没发现任何异常。
排除了外部因素,那就是时柒自身有异。
小咒从里到外给她检查了一遍,最后推断是规则施加的诅咒被驱除后的副作用,会有一定的幻觉,具体持续多久不清楚。
[你现在都有哪些幻觉,严重吗?]
这方面它也束手无策,只能口头询问,解决方案还得视情况而定。
时柒呆立在原地不动,静下心去细细感知,屏蔽掉本就存在的声响,努力分辨出哪些是她的幻觉。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更确切的说,她一开始听见的不是说话声。平心静气摒除杂念之后,那些幻觉变得清晰起来。
就像专门等着她一样,那一阵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循环,直到她听清才往后继续。
最初,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像是在很空旷的地方行进,越听她越觉得似曾相识,却一时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她身前不远处。
若非确定薨星宫只有自己一个人,小咒也并未出声提醒,时柒差点以为真的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幻觉还在上演,身前的人似乎说了什么,时柒无法得知,仿佛有什么力量隐去了这一部分。
不得已听了一会模糊不清的杂音,时柒还在茫然之际,身后的位置也传来相似的动静。
哪怕明知前后无人,时柒还是往边上退了退,不然总有种夹在两个人中间的别扭。
[小咒,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虽听不见他/她们的谈话内容,身处薨星宫地底,时柒不自觉就往天元身上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