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安静的张梁被点名,侧过脸看卜越。
他听不懂这两人的话,觉得弯弯绕绕,搞得他都坐立不安,但又怕自己坏事,下意识就寻卜越。
见卜越没反对,他就应了,带着几个人出去,屋内只剩下这两人。
后知后觉的,张梁好像明白了什么。
宁七也不是真的要切磋,寻个由头将里面谈话让出来而已。
引着几人绕过抄手游廊,去了另一个屋子,只说休息,他去安排膳食,照月也提步要一起去。
离这不远设了小厨房,他们就是要去那。
照月穿的是男装,她一路看府中的清减,和大户人家完全不得比,一城州牧,怎会是这样的日子,心里计较着,她又瞥眼看见宁七的衣裳。
突然眯了眯眼,察觉到不一样。
宁七的衣裳看上去平平无奇,花纹也是最简单的,可适才阳光下,衣袖处竟然有波光粼粼的生动,这种布料不便宜。
那冀州牧穿着都是朴实,一个手下比他穿得好。
“我家神女姓白,名唤白锦,大人可曾听说。”她试探问,这就是个暗号。
“白头永生,锦绣繁华,谁人不知。”不躲不藏,他回了暗号。
一直到了厨房,宁七也没再说话,知道眼前人是了。
宁七的背挺拔,生得薄情样,瞧着不好惹。
吩咐了饭菜,让人端回去,他们走在前面,下人缀在后面。
“你不问结果?”照月先没有按捺住。
“结果都一样,不管同意与否。”宁七言语淡淡。
少了其他人,只留下聪明人相对,气氛莫名松散下来。
卜越见他的放松并不高兴,没将人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担忧什么。
“神女说,论谋略,我并不是你的对手。”他年轻,饭也好路也好,比审配少了几十年,也没有浸淫在各种势力与人物的实际事件当中,纸上得来终觉浅,神女才让他们练。
他反倒没有再提利益,转而说起了闲话,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蒸鱼,鱼肉老了,味道普通。
“你们神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审配也配合地说了一句,对话语中隐藏的夸奖没什么感觉。
“神女看人很准,来冀州之前,我以为您会拼命守住冀州,不管什么代价。”卜越道,“神女却说,您会,又不会。能矫令奉尚的人,绝不是个冥顽不灵的,至少内心成算几分,忠义之下另有他想。”
审配原也想听听他能讲出些什么,眼前人连弱冠都未到,确实有几分聪明,加以培养也算人才,但乱世瞬息万变,死亡和养成哪个先到。
“矫令奉尚”四个字出来,他变了脸色。
这是内事了,白锦怎么会知晓。
他和逢纪做得隐蔽,那些涉及的人也都死了,消息传出去,难道当年有漏网之鱼,还是说,这么多年,袁家有白锦的眼线。
若真是这样,那也太早了,也太会未雨绸缪了。
卜越笑了笑,又压着声音宛若沉闷,“袁氏兄弟死了,这样的悲事,神女让我当面告诉你。如今袁家只剩下袁买一人,冀州牧忠义,年幼的孩子在乱世里难过,说不得那一日就成了两脚兽,我想,您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