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躲过她的手,反张口咬上去。
白锦一把扼住他,悲悯的双眼微垂,像是母亲对待年幼闯祸的孩子,“太不听话了。”
她慢慢加重力道,面上不显。
“袁家兄弟有四人,你那幼弟袁买在哪儿?”
袁买?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她们都没有听过这个人,袁家兄弟有四个,她们一直以为就三个,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我怎么知道。”袁尚皱眉。
这个幼弟和他们几个都不相熟,其他人都已成年,幼弟还是个小屁孩,谁会关注他。
“那换个问题好了,审配为什么没跟着你,或者说,你为什么没有去投奔审配。”白锦站起身,从上到下俯视他。
审配,袁绍手下的谋士,也是个忠心不二之臣。
袁绍发病去世,众人认为袁谭为长子应为继承人,打算拥立他。但审配和逢纪向来为袁谭所厌恶,又和辛评、郭图有过节,担心袁谭即位后加害,因而私下改袁绍遗命,立袁尚继位。①
“他守着冀州,稍后就会来邺城,怎么,你想活捉审配为你所用?我告诉你不可能,他知道我输了,更会守好冀州!”袁尚露出快意。
“审配确实有点意思,能不能为我所用我不知道,但一定没有为你所用。”白锦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失了和他再多话的意思。
千夜见状,正欲上前将人带走处理,又听她道,“雨娘,你去处理吧,圆了袁公子的团聚之梦。”
咒骂、嘲讽之声被绸布堵在了口中,雨娘拎起他的襟口,将人往外面拖去。
正好撞上了来见神女的张燕一行人。
早知结果,他们彼此点了头,错身而过。
齐寿眼睁睁看着公子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他和公子的结局并不会有什么差别,自嘲一笑,他跟着几人进了屋。
甄宓给白锦汇报着袁熙的情况,两人的对话她没有丝毫的隐瞒,白锦听着,余光看站在后面的齐寿,撑着脸,抬手打断她的话。
“都别站着,看得我头疼,坐下吧。”白锦道,“也给年长(chang)看作,万没有虐待俘虏的说法。”
齐寿,字年长。他的字对方怎么会知晓。
甄宓汇报完情况,犹豫了下,问道:“您饶袁熙一命,那此后他就关在地牢?”
“我说的,是暂时饶他一命。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了。”白锦看向她,“你能自己处理吗?还是要我叫个人帮你。”
她的意思是,袁熙可以死了。
一时没得答案,白锦又道,“你若想再留他,我也只当不知道,袁熙必须死,其他人可以活。”
若是改名换姓,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或直白或委婉地投射在她身上,张燕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是黄巾军的人,留了后患害了黄巾军,几条命赔得起,为了个抛弃你的男人,值得吗?”
他似乎笃定她会留下自己昔日夫君。
“甄宓告退。”她没有将决定告知,行了礼转身离开。
从前人说甄宓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一举一动皆是典雅,如今这背影,却多了翠竹般挺拔坚韧。
张宝收到眼神,也跟着一同出去。
“别看了,眼睛都要掉出来了。”白锦道。
张梁忿忿不平,“狗咬吕洞宾。”
“所以把你的好人心收一收,动机不纯谁会放心。”
“我哪里动机不纯!我今日已经给她说清楚了,我不喜欢她了。”他反驳。
“你喜不喜欢她都不重要,甄宓非池中物,情爱于她最多是锦上添花,现在她甚至不需要添花,而是在织锦。”她说。
这边说完,她才好好看那齐寿。
不显山露水,在袁尚局势尚好时安安分分,却能在袁尚败势已定时稳住局面,屡出奇计,不简单。
史书上没有这个人,但现在有。
“年长伤势如何?”白锦关切地问。
“神女堪称神箭手,又亲手伤了在下,这问您不是最清楚吗?”
齐寿很确定,这个在黄巾军当中地位非凡的女人,就是城墙上遥遥望着他,并射出红绸箭矢的人。
黄巾军神女的传闻,他在陪公子来邺城之前就有所耳闻,也向公子提过,张角竟然能让名给这位神女,恐怕也是让位,那黄巾军的主人,十有八九也成了这位神女,需要多加提防。
袁尚和袁熙并没有放在心上,轻敌大意,败得不亏。
白锦低头浅笑,无害温和:“我一见年长就觉得亲切,所以不得已用此方式让你记住我,看来是成功了。”
抬起头,她仁慈双目深处,什么情绪也没有,抛出了自己此间目的。
“我看中年长本事,不知可愿另投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