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他许多问题,关于过去,关于那次争吵,关于他的执念和我在其中的位置,可是我最终只是伸出手,触碰到了他的脸。我一定是被那个梦折磨得,最近都不正常了。
凯厄斯没有躲开,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还是你吗?”我又问了一遍。
他没有立即回答,血色的双眸坚定地安抚着我,缓缓抬起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指尖的冰冷贴合着我的皮肤,那种彻骨的寒意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置身于某个被时间遗忘的夜晚。
“如果你还在,我就是。”他低声说,像是一种古老的誓言,被镌刻进黑暗之中。
我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得知女巫灭绝的不安被他简单两句话安慰到。
“维尔玛说女巫灭绝了,她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伸长脖子,鼻尖快要碰到他的下巴,迫切的问。
凯厄斯扣住我的只手,指节插进指缝里,放在琴键上,弹响一个音,“不记得了。变成吸血鬼后,我杀光了法院的蛀虫,逃亡到其它城池,很长一段时间都躲藏着。”
他好像自言自语,“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我会帮你抓住莫伊莱的。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我的手被他牵着,抽出来时不小心用手背压住了琴键,凯厄斯的身体下意识躲避,而我翘起一边嘴角,“我会的,毕竟上一世我就是因为没保护好自己才死的,历史证明,千万别因为其他事忘掉自己。”
凯厄斯忽然低下头,咬牙,“别动。”
我立刻一动不敢动,“怎么了?”
凯厄斯摆出一副伤口疼的表情,我才反应过来,他的伤可能被我压到了。但是刚才那么久都没压到,怎么我说完话就开始疼……
我从他腿上下来,苦恼的说着要帮他看看,就打算掀开凯厄斯的衣服。
凯厄斯拦住我的手,倏地站起,动作利落得像是要迅速结束这场不必要的交谈。可我没有那么好糊弄,啊了一声,不紧不慢道,“你该不会是在装吧。”
凯厄斯捂着腰侧的手顿了一下,“你以为我会用这种方式骗你?”
“我没这么说。”我轻轻耸肩,褪去关心的表情,“只是觉得你偏偏在我说完话后才喊疼,这时间点未免太巧了点。”
凯厄斯嗤笑一声,顺手理了理衣褶,“如果你对怀疑我这么感兴趣,不如试着找个更好的理由。”
“所以你是在承认?”我双手抱胸,眯起眼盯着他,“刚才那句别动,是想转移话题?”
凯厄斯语气带着点危险的意味,“塞琳,你最近越来越麻烦了。”
“学你的。”我理直气壮地回敬,“你不觉得装伤这种手段很拙劣吗?”
“是吗?”他忽然走近一步,手掌撑在钢琴边缘,将我逼得不得不微微仰头看他,“可你还是信了,不是吗?”
我一时语塞,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他反将了一军,顿时有些不服气地瞪着他。
他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笑意。可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简的声音,“打扰了,阿罗找您。”
凯厄斯缓缓直起身,勾起我颈边一缕卷曲的头发,“这可不是我要求的。”
我适时开口,语气随意,“是关于狼人的事?”
凯厄斯抬起精致的下颚线,“或许。”
我看着他,心里隐隐生出某种不安。阿罗找凯厄斯,八成不会是什么轻松的对话,尤其是现在,凯厄斯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而狼人和沃尔图里之间的关系已经摇摇欲坠。
“我也去。”我拉住他的衣摆,不肯放手。
凯厄斯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发丝,似乎在思考拒绝的可能性。可他最终还是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随你。”
我如愿跟上他,一起去到他们谈事的书房。
阿罗看见我也进来,淡淡微笑着,好像没什么异议。
偶尔,阿罗给我的感觉比凯厄斯还要可怕,和凯厄斯无时无刻的暴躁相比,他好像从没生过气,细长的眼睛亲切狡黠。
“好久不见!”阿罗热情地对我说。
他想上前握住我的手,奈何凯厄斯如同一堵墙挡在中间,阿罗无语似的摊手,“放轻松,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
“谈正事吧。”凯厄斯说,
“再等会儿,马库斯还没来。”阿罗呵呵一笑,“想必他正和狄黛米待在一起呢。”
他的眼珠再度转到我身上,我坐在椅子上,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总觉得他的话里包含着什么东西。
“呵呵,塞琳,你想好什么时候成为吸血鬼了吗?”阿罗问。
他的口吻好像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我的思绪却因为这句话立即停止,微张开嘴,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
“我还没有这个想法。”我说。
“当然,当然,转变可是一件极为重大的决定。”阿罗点点头,嘴角的笑意不变,可他的话语里透着一丝揶揄,“但时间不会永远等你,塞琳,尤其是在人类的世界里,你能拥有的时间……太短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