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社有个非常古老又重要的传统。
每一个新加入社团的社员,“见习期”过后,都要进行等级评定。
秦澈和林德馨是同一日加入推理社的,故而也安排在同一日进行测评。
秦澈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心中盘算着,心想就算一起测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是推理社长久以来的传统,如果自己故意推搪,反而可能让林德馨有借题发挥的机会。
熟悉的场景再次重现,两人又一次面对面评测。
……
测评答卷过程果然有惊无险。
这次定级测评的题已经初具水准,远不是当初社团入门测评能比的。
但对秦澈而言,也不过是稍微思考一下的事,甚至都不能令他兴奋起来。
他心中顾忌重重,既不敢表现得太好,又不能太差。
……
又是同一时间完成!
社长郭芳雪将两份答卷收起,拿到另一边的桌子进行评判,一堆社员围拢过去,大家都兴致盎然窃窃私语,盼着分数快点出来。
这种可以光明正大“窥视”别人的事情,大家总是乐此不疲。
秦澈等待结果玩着自己手中的笔,林德馨侧身不愿视前方。
秦澈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他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担心,来自第六感的直觉,无关测评分数高低。
两人都不说话。
评判的时间比上次稍长一点,两人间的气氛沉闷而诡异。
其他社员们很理解这种压抑心情,入门测评是所有社员都要达到的基本门槛,而定级测评则是真正推理水平的测定,结果一出,立分高下!
……
“哇!~”
其中一份已经评判完成,引得一众社员惊呼。
秦澈心中一紧,他很想知道大家惊呼的原因,担心会出现什么岔子,一抬头正好看见林德馨将头转过来,于是立马又低头看着手中的笔。
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要害怕与林德馨对视。
社员们言语中明显带着兴奋,还不时看看两人这边,他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不过都压低了声音,因为还有另一份结果未评判。
但慢慢地,他们连讨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了,最后所有人竟都紧紧闭上嘴巴,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怔住了,似乎发现了一件极古怪的事。
更奇怪的是,好像这件古怪的事情还是他们所期盼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憋着一股劲等待气球充爆的那一刻。
气氛达到临界点,那下一秒便是爆发。
“哇!~”
“哇!哇!~”
第二份的测评分也出来了!
所有人都雀跃惊呼,这次的惊呼比第一次还大声,语气中的惊讶更甚。
连林德馨都忍不住回过头看。
秦澈看得一头雾水,心中却是好奇到了极点:答卷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如此惊讶?
这时,社长郭芳雪笑吟吟走过来,将两份答卷拿给他们看,“看,你们的分数多接近。”
秦澈看了一眼,分数几乎不相上下,秦澈多一分。
林德馨的脸色一直冰冷,连眼神都透着寒意,现在似乎比之前更冷了。
秦澈心中稍安,幸好只是一分的差异。
他看了看两张卷子,心中的好奇却丝毫没有消退。
就算两人分数接近,毕竟不是一模一样,他们用不着如此惊讶吧?
他终于忍不住问:“这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吧?还有一分的差别呢。”
林德馨眼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之前舞池中的慌乱,内心已是懊恼,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比我多一分很了不起吗?”
秦澈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林德馨不由分说。
“你们别误会。”郭芳雪眼见不妙,连忙过来圆场,“我们惊诧的并不是你们的分数如此接近,而是你们是近几十年来所有社员中分数最高的两位。”
然而,林德馨却怎么也听不进这些解释了!
秦澈心里直发苦,他一直小心翼翼慎防林德馨找到突破口冒进,结果他只是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给当成了把柄。
“一不小心,便是功亏一篑啊!”
其实秦澈也并不是怕,只是他实在不想跟林德馨纠缠,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搅下去只会越来越乱。
那边厢,林德馨已经发起攻势:“这都是些基础题,太简单,根本分不出高低,要比就比难的!”
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波动。
秦澈心里感叹,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真是有些道理。
这话在旧时总有些歧视的意味,到了现代社会大家早已摒弃,却实实在在地说出了女性在这方面的特权:无论什么时候,男人总是应该让着女人的。
他加入推理社,只是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从没想过要跟人争强斗胜,不曾想现在连一个测评都变成比拼!
他跟林德馨此前已三番几次起冲突,继续纠缠下去,可真不知要头大到什么时候,他下意识地要推脱:“这个、这个就不用了吧。”
估计郭芳雪是给两人的高分冲昏了头脑,她也想见识一下两人到底有多大潜力。一脸兴致勃勃道:“没事,京安一中六大谜案,建校一百多年来的不解之谜。反正这么多年来连学校都解释不了,你们解不出来也无所谓的。无需有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