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包厢里,陆景珩叫服务员上了瓶Mosdale,开了酒塞后,他给自己和沈慧杰各倒了半杯。
谈判比预想中顺利的多,沈慧杰精明干练,却也不是那种强势霸道的女强人,与人谈话有理有据,既维护了自己的利益,也懂得适当让渡些好处给对方。
晚餐的最后,双方已将合作的基本构想沟通了一遍,对彼此开出的条件,也都达到了己方的预期。
有沈慧杰背后的资本注资,晏季礼的“新地影业”算是盘活了,新电影的事有了着落,陆景珩为晏季礼感到高兴,却也为他过多地出让电影后期利润的行为感到疑惑。
“景珩,刚门口站着的那位,是你弟弟?”沈慧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以极轻松的口吻向陆景珩问道。
陆景珩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今时不同往日了,想当年乔先生在时,‘启晟’那是何等的风光,就是倒推十年,那也是不容人小觑的大财团,地产、运输、酒店、投资、娱乐……就说哪个行业,是你们家没涉足过的吧?”
陆景珩笑笑,又给她杯子里添了些酒。
“你父亲也是,废了你这个太子爷,却把家底儿托给了那个二世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前段时间还得着信儿,说‘启晟’内部的许多股东,都对你家老二的有意见。”
“这我不太清楚,毕竟我不在那个位子上已经有段时间了。”陆景珩不大愿听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启晟”的事,对沈慧杰的话亦保持着审慎的态度。
“你不清楚的事,我却清楚的很,就连你是怎么被‘篡位’的,也多少有些耳闻。陆克俭的确贪得无厌,不得人心,而你家老爷子,怎么说呢,选他这个老二接班,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即便事实如此,沈慧杰的话也还是过于露骨,陆景珩摸不清她此番话里的含义,思索的同时,笑容逐渐敛起,整张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沈总,你这话,我就不大明白了。”
商务交流最忌交浅言深,沈慧杰在国外呆久了,快人快语养成了习惯,这时才意识到是自己僭越,不觉尴尬地笑了笑:“是我不好,喝多了总爱乱说话。”好在她又很快找到了新话题,“你那个叫小年的男朋友长的真不错,比你大明星的颜值都差不了多少,你还有他别的照片没有,发一张过来,Vivian最喜欢帅哥了。”
“好,我给你找找。”
提到傅斯年,尤其是从旁人口中听到夸赞,立时让陆景珩来了精神,在相册里翻找了半天,直到选定了他自认为最完美的一张,才给沈慧杰发了过去。
“哈哈,这小狗你们养的吧,真可爱!看来,你的小朋友不仅长得帅,还很有爱心。”沈慧杰抬头笑笑,“陆先生,祝你们幸福。”
“谢谢。”
咚咚——
敲门声过后,是一名男性服务生,托着装有甜点的托盘走了进来,紧跟他进门的,是沈慧杰的助理刘小姐,她在与沈慧杰耳语了几句后,又很快地退出了房间。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看沈慧杰面露难色,陆景珩忙倾身问道。
沈慧杰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没什么,是Vivian又闯祸了。她刚才还在台球厅和小年打台球来着,不知怎的又把人带去了酒吧,刚小颖过来,说她把小年灌醉了……不说了,咱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再度打开时,已将他二人送到了6楼酒吧的门口。
陆景珩跟在沈慧杰身后,打老远儿就看见傅斯年被一顶漂亮的金发小姑娘拽着条胳膊,一手还按在太阳穴上,正踉踉跄跄地往外小步挪蹭着。
看他那面红耳赤,神志不清的样子,想必是被那位叫Vivian的女孩子灌了不少酒,陆景珩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责怪他,只能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还是沈慧杰过意不去,给了服务员一些小费,让他先替客人将傅斯年送到车上去。
临别前,她与陆景珩握了握手,在意味深长地说出“如日后有所需要,我可以帮忙”的话后,才为陆景珩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Vivian对她烧冷灶的行为不明所以,只沈慧杰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沉默了许久后,突然往她脑袋上狠捶了一记。
“你打我干什么?”Vivian揉了揉脑袋,对沈慧杰的暴力行为很是不满。
“谁许你这么干的?”
“我是看他球打得好,才请他去喝酒的,没想到这是个‘菜包子’,没喝多少就醉的不省人事了。”Vivian怕她吃醋,说话时眼睛一闪一闪的,还讨好着去挽沈慧杰的胳膊。
“小丫头,你没说实话……”沈慧杰捏了她耳朵一下,早就从表情上看出她在撒谎。
“好吧,”Vivian认命道,“我不是故意灌醉他的,是晏先生要我这么做的。按他原话的意思,是要我帮他的好朋友,也就这这位陆先生,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搞定他的小男友……哦,别再让我说中文了,这也太拗口了……”
——
驮傅斯年回了家,陆景珩还没来得及“搞定”他,先被傅斯年整的够呛。
整一晚上,这家伙就跟中了邪一样,只要缠上陆景珩就亲个没够,两人你追我赶,挨个儿屋转了好几圈,到了半夜两点多还没消停下来,等到傅斯年终于躺倒在了床上,陆景珩也早给他整疲了,滚了被子就瘫倒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一早,照旧是傅斯年先起的床,看陆景珩那么大的个子缩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可给他心疼坏了,踮着脚尖下了地,洗漱完毕后再往厨房一通忙活,等饭都做得了,他才跟猫儿似的,哼唧着唤陆景珩起床。
顶着俩大黑眼圈,陆景珩尽力将一头乱发扒拉的平顺了点,端起碗筷吃了半天,傅斯年愣是没敢吭气儿,陆景珩借他心虚,倒先将盘桓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刘子鲲找咱们麻烦的事儿,你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傅斯年心里一咯噔,赶紧回道:“不都给你说了嘛,这事不用你管,再说他们又没再找咱们麻烦,你管那么些事儿干嘛?”
陆景珩把筷子一撂,就差跟他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话!刘子鲲和他手下,那都是些什么人,我既惹了他们,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放过?你到底是借了谁的势力,才给他们赶的远远的,这事你要是不交代清楚,别怪我跟你没完!”
傅斯年低着头,嘴里嚼着小包子,半天没敢言语一声。
他倒是不怕陆景珩威胁,只是这词儿得现说现编,多少得容他些时间构思清楚了,才不至于把谎话圆的太离谱。
“我找我朋友帮的忙……”
“你什么朋友,干什么的?怎么就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连人犯罪集团头目都得忌惮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