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晏季礼额上已下了层冷汗,陆景珩倒还镇定,越过老友肩头,只往会议室内扫了一眼,便已将当下局面猜出了八九分。
“出点事儿也好,都不用费心思,自己个儿就蹦跶出来了!”
“蹦不蹦出来的无所谓,我一个人也能给你扛住喽,关键是这事儿你到底想怎么解决?”
轻拍了下他肩膀,陆景珩失声笑道:“还能怎么解决,先拖着呗!你真当我是神仙,算无遗策?我们也才从警局做完笔录,要不是有雷队帮忙,我跟小年今晚还不一定回的来呢。”
“我看你也不着急!”晏季礼脸色微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这么大的事儿,我一局外人都犯愁,你搁这儿还能笑的出来,心可够宽的!”
“那是你书生意气,胸无城府!”陆景珩朝他使了个眼色,“瞧好了,你身后的这帮子人,我先替你敲打敲打,省你个秀才跟他们较劲!”
说罢,他便越过了晏季礼,大步向着会议室内走了过去。
会议室内的众人刚才还只是窃窃私语,这会儿见着了正主,又如炸了锅般,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
陆景珩也不跟他们废话,抓着主犯就开始攻击:“梁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听着了,我现在问你,就是我真出了事儿,又能给你们惹出多大的乱子?”
梁斌不怕晏季礼,却有点怵他,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也闹不出多大的乱子,除名节目组,封杀了事呗!只是外头的舆论不好,多少会对节目的后续制作造成影响,我虽是副导演,可也担不起这么大的风险,大家为“乘风破浪’努力了这么久,决不能因为某个人的因素,白白的让那些辛苦付诸东流咯!”
“说的对,真有事儿了,上面还有晏季礼给你顶着,用不着你一副导演操心!”
陆景珩说完,忽而面向了众人,全不把梁斌放进眼里。
“大家刚才也听到了,便是因为我的原故,也不会给这档节目造成过大的损失,顶多按合同办事,该赔偿赔偿,该封杀封杀,全由我一人承担!与在坐的各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再说回来,我吸没吸,大家不知道,梁斌总该清楚,就是梁副导演不清楚,国家机关又不是摆设,总不能这么快放我一犯罪嫌疑人出来,我要是真有你们说的那回事儿,这会儿合该在里面吃牢饭呢,哪儿有工夫在这同大伙儿说闲话?”
“有人才刚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又是为新人着想,又是为这档子节目考虑,其实归根到底,不就是怕担责任吗?或是受了谁的指派,借此为由把我踢出节目组,再找个活死人上来顶替,可是嫌我这笑话闹的不够大呢!”
他这话足够让梁斌难堪的,刚才还炸刺儿的梁副导演被他说的一阵脸红,本还想再狡辩上几句,可在陆景珩凌厉目光的逼视下,却又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见那货泄了气儿,陆景珩环顾四周,继续沉声道:“大家也别为我的事犯愁了,至多个把月,这事儿就能彻底解决,我也希望在座各位,能够擦亮眼睛,别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
说罢,也不给大伙儿反应的时间,陆景珩转身就要往外走,梁斌不知从哪儿又想出一折,拉住傅斯年就开始挑拨:“你一总决赛冠军,摞成山的钱等你赚呢,为个泥菩萨得罪了真佛爷,不值!”
傅斯年一把给他甩去了一边儿,又深吸了口气儿,吐了五个字出来:“劳——资——不——稀——罕!——”
——
谁也没想到,陆景珩惹了一身骚,还有劲儿跑组里闹这么一出。
梁斌本以为胜券在握,这回铁定能把陆景珩踢出节目组,可他却没想到,陆景恒一个吸D犯,竟敢比他还嚣张,开着会杀回来不说,还生给他怼的下不来台。
会议结束后,他越想越来气,最后忍不住了,直接跑去了张大轶家里,之后俩人一番交流,正想着把陆景珩彻底摁死的对策,陆克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俩人还没邀功,先挨了金主一顿臭骂,总之没把陆景珩搞死搞残,就算他俩拿钱不干事儿,废物他妈给废物开门——废物到家了!
陪够了笑脸,电话一挂,梁斌立马就犯了难:“这主意是你跟杨舟花出的,谁出的主意,谁就得负责到底!陆二说得对,这回必须得给陆老大一棍子打死了,否则等他缓过劲儿来,可没咱俩好果子吃!”
张大轶也看不上梁斌,但他俩既坐到了一条船上,便也不得不先糊弄住他:“瞧你那点出息,刚电话里不是说了吗,我们有对付陆老大的办法。”
梁斌将信将疑:“什么办法?你倒是说说看!”
“阿鲲的手下,大高个儿,走路有点儿驼背的那个,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不是叫汪鹏吗,跟着阿鲲有些年头了,你这会儿提他干什么?”
“早在陆景恒入住澜庭大酒店的头仨月,我就让他潜伏进了那家酒店工作,之前那病秧子身体不是不好吗,买药的时候倒是差遣过他几回,期间这俩人儿怎么接触的,又说过哪些话,全程都有录像,时机成熟时剪辑一下,再把材料抖搂给媒体,就现在这情况,你猜陆景珩会怎么样?”
梁斌俩眼儿一闭:“那家伙本来就是贩D的,要是阿鲲再把他推出来,可就人证物证俱全了,陆景恒再有本事,怕也难逃出升天咯!”
“没错儿,任他再有本事,这回也该完蛋了!”
张大轶眼神阴骘的很,幻想着陆景珩事业尽毁,锒铛入狱的画面,突然就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哈啾——”
“怎么了,是热伤风,还是冻着了?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儿!”
“没事儿,不冷,八成有小人在背后念叨我吧……”
陆景珩拿纸巾揩了下鼻子,直到眼泪滚落,才觉察到眼睛酸胀的厉害。
当此时刻,傅斯年的手机突然“叮咚”了一下,不同于任何一种铃声,让开着车的傅斯年遽然警觉了起来。
陆景珩手快,先他一步把手机从充电座上拿了起来:“诶,怎么解开了?”
趁他疑惑着,傅斯年嘿嘿地尬笑了两声:“上回趁你睡觉,我拿手机偷录了你大拇指指纹,以后你就有权限解我手机了。”
陆景珩一愣:“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傅斯年开着车,扭脸偷瞄了他一眼,“你是我喜欢的人,什么事儿我都不想瞒着你,我让你看我手机,就是想让你对我放心,能更全面地了解我这个人。”
“呵呵,我可没窥探人隐私的兴趣。”陆景珩语带不屑,面容却逐渐严肃了起来,“说正经的,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监视我的?”
“哈?!”
傅斯年心里慌得一批,猛倒了把方向盘,差点儿就把车开到了绿化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