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闷了半宿,陆景珩的睡眠质量也跟着直线下降,在连做了几个噩梦后,他仍咬紧牙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在卫生间里好一阵捯饬。
原因无他,只因“乘风破浪的少年”的半决赛,就在今天!
1号演播厅。
顶着两只被自己高超的化妆技术遮的七七八八的黑眼圈,陆景珩西装笔挺地坐在导师席上,趁着节目尚未开始,低头刷了下V博。
可恶,“黑料事件”刚完,“流年美景”就又冲上了热搜,还有完没完了?!
大概看了一眼,见没什么新鲜玩意儿,陆景珩就给某条新闻点了退出。
等他再次将视线投射在舞台上,无意中竟发现“乘风破浪的少年”半决赛的参赛选手里少了一个人……
节目马上开始,怎么张大轶也没来?
霎时间,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
陆景珩本意是想向旁边的两位导师问下情况,可还未开口,整个演播厅突然被灯光点亮,更有无数聚光灯汇聚在了舞台的中央……
直到音乐响起,主持人也站到了台上,张大轶才打着哈欠进了场。
侧目扫向张大,陆景珩吃了一惊。
这家伙昨儿晚上跑哪儿消遣去了?怎么一大早就顶着张X萎脸,两眼下边儿的黑眼圈一点不比他小。
偏张大轶看陆景珩也跟看怪物似的,俩人互瞪了半天,直到主持人开始说词儿了,才收回了各自的注意力。
半决赛正式开始!
前八位选手陆续凭借各自的参赛曲目完成了表演,除了两个全票通过的,其余人等皆被某位导师投了一到两张反对票,或是幸运过关,或是进入了待定区,等待下一轮PK。
陆景珩强打着精神,刚点评完上一位选手的表现,就轮到了季晓凡上台。
灯光音效齐备,一通卖力表演后,四位导师中的三位给了“?”。
陆景珩一直没说话,等那仨点评完,齐齐挤眉弄眼使眼色,话里话外暗示他快点放人到安全区时,他却用力按下了“×”键。
不等陆景珩开口,季晓凡先委屈上了,眼泪儿说来就来,再加上他人长的属于男孩子里娇小可爱那一挂的,更容易博得现场大多数人的同情。
含着眼泪,举着话筒,季晓凡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我是个不幸的孩子,小时候因为爸妈搞外遇,原生家庭很早就破裂了。他们再婚后,又各自生了孩子,从那时候起,我就成了父母眼中的累赘,他俩谁都不想管我,都把我当球儿踢。”
“后来,我就辗转到了各个亲戚家生活,成天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些伯叔姑舅姨们,没一个拿我当回事,挨打挨骂加受气,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除了陆景珩,其余三位导师眼泛泪花,已开始从纸盒里抽纸巾……
“因为我是这种情况,同学老师们也慢慢开始霸凌我,他们笑话我没爸妈,是没人管的野孩子,一弄就把我堵厕所里扇耳光,老师知道了也不管,只知道偏袒那些坏孩子。”
“不上学了,我就跑去H国当了练习生,你们知道的,那个国家有多么的BT!对前辈们再毕恭毕敬也免不了挨打,还有各种可怕的潜规则,公司甚至要求我一个外国人去陪那些财阀,55555……当然,我肯定是洁身自好的,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
观众席上,也开始被梁斌要求着配合季晓凡的表演,一等摄像机扫过来,大伙儿就开始抹眼泪儿。
“回国后,我开始在酒吧里表演,同时还参加了不少选秀节目,日子刚好了点,就又出了车祸,左腿被一个鬼畜女司机撞断了。”
“酒吧的同事嫉妒我,在我坐轮椅唱歌,勉强维持生计的那段日子里,还不断朝我喝的冰红茶里投毒,所以我的声音才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怎么所有的倒霉事都让你摊上了?”
实在听不下去了,陆景珩只想拆穿他。
“你去H国当练习生,想必当时也就13、14岁的年纪,既然你家人对你这么不好,你又哪儿来的钱去国外学习?”
“这里也不是没有去H国学艺的,你们说说,除了A组练习生,在H国一年的花销需要多少?”
林澍嘴快,在待定区坐着嚷嚷:“我家穷,就这一年还得15万,要是加上社交旅游飞机票什么的,还得花的更多!”
“当然,以上那些,并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内。”
投以林澍一个赞许的目光,陆景珩摘了眼镜,又以近乎冷酷的目光看向台上的季晓凡。
“我只从专业说下你的表现。从唱功方面来看,你的声音略显干涩,缺乏应有的音乐感染力,高音部分也力不从心。舞蹈方面,动作缺乏流畅度和协调性,显得生硬和刻板,并不能与音乐的节奏完全吻合……”
“更重要的一点,我很难看出你对舞蹈的热爱和对舞台的敬畏。说的难听点,刚才的那个舞蹈,你的表现还不如身后伴舞,完全没有亮点。而根本原因,则是你的基本功根本就不扎实。”
“在这个舞台上,谁也不需要卖惨博同情,胜负全靠实力说话!”
看陆景珩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季晓凡哭的更凶了,但在台面上他又不敢跟陆景珩硬刚,只得不断鞠躬点头,连说了几次“陆老师说得对,我会努力的”,便灰溜溜地去了待定区。
扫了一圈跟自己一样,在待定区等待复活赛的倒霉蛋儿们,季晓凡把脸一抹,重新找回了傲慢的姿态。
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陆景珩又不是皇帝,还真当自己说的话是圣旨了?不自量力!
带着满面的轻蔑神态,季晓凡起身坐到了傅斯年身边,还故意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
轻抿了下嘴唇,傅斯年把头别去了一边,故意不搭理季晓凡那个伥鬼。
怀着对陆景珩深重的怨念,季晓凡开始说起了风凉话:“你刚才表现的不是挺好嘛,怎么也跑这儿来啦?”
见傅斯年不理他,季晓凡继续挑拨离间:“刚才三位导师都给了你‘×’,后来还是张大轶改了主意,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这么上赶着伺候你陆老师又怎么样?他可是有一票否决权的!关键时候,他拉你一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