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缓了口气,擦了擦潮湿的眼角,傅斯年觉出陆景珩不对劲儿,慌张着想要扑回床上,想再把惊魂未定的哥哥抱回怀里安慰。
可他才刚摸到被子角,那句“景珩哥哥”还没叫出口,就又被人一记窝心脚踹回了地上。
“傅斯年!”拎起被子掩着赤裸的身体,陆景珩气急败坏道,“你小子又不老实!大半夜的,跑我房间里来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小苦主冤的连连摆手。
往床头的液晶屏闹钟上看了一眼,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开始慢慢溯洄进了脑子里,陆景珩不好意思起来,趁着小年轻不知真假的趴地上乱扭,他赶紧给自己穿戴整齐,然后再给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几点了,怎么还黑乎乎的?”
借闲话掩饰心虚,把窗帘“哗啦”一下扯到一边,陆景珩被室外的强光刺的一阵眼晕,捂眼适应了会儿,才想起今天还有重要的事等着自己。
真是糟糕!
拾掇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再一股脑的扔回光溜溜的傅斯年身上,陆景珩忍不住骂道:“又不是你喝醉吐了,脱这么干净,你是暴露狂吗?”
“我,我不是的。”傅斯年穿着衣服,急忙解释着,“是习惯裸睡了,衣服穿太多,我睡不着。”
暗骂了句“变态”,陆景珩嘱咐他:“衣服穿好,赶紧洗把脸,今天上午10点在1号厅彩排,你待会儿下去,先把饭吃了,我在演播厅等你。”
“好的!”
傅斯年答应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忽闪闪的大眼睛里冒着精光,时刻追随着陆景珩的一举一动,清澈里还带了点痴汉样儿的愚蠢。
——
1号演播厅。
趁工作人员还未到齐,陆景珩被副导演梁斌央着,上楼帮着指挥现场的摄像师调度镜头,人刚从导播室出来,赶巧碰见张大轶把傅斯年堵在了后台的过道儿里。
傅斯年脸上没什么表情,跟张大轶说话时左边眼眉还一挑一挑的,不像是有耐心的样子,打老远看见陆景珩过来,脸上立马就变了颜色,冰溜子化成春江水,脸颊红扑扑的,张口就叫“陆老师”。
张大轶扭头一看,见来人是陆景珩,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不高兴,倒不是跟陆景珩有仇,反而是有点爱而不得,因爱生怨的意思。
从前陆景珩身体好的时候,人家还是启晟的霸道总裁,又在影视行业混迹多年,手上电影资源一大把,光传媒公司工作室就开了好几家。
张大轶在圈里混了几年,唱跳演戏都一般,顶着张好脸蛋,就想傍个资本家躺平捞资源,奈何陆景珩不喜欢男的,他舔了小半年,愣是没让陆景珩正眼瞧他半眼,一气之下,他捡了个更高的枝儿攀——直接投了陆家真正的太子爷陆克俭的怀抱。
所以,今时不同往日,靠着身后启晟的势力,和陆景珩一样,张大轶也成了“乘风破浪”节目组的导师,实现了从小鲜肉到新晋顶流的阶级跃迁。
“下午还要上陆老师的形体课,中午不能赴您的约了,抱歉。”傅斯年急着脱身,眼神早黏在了陆景珩身上。
有点资源就跟大佬们学潜规则小鲜肉的张大轶不干了,他把傅斯年往身前拉了一把,邪笑道:“那位陆大影帝,厉害是厉害,但日薄西山,人快不行了……”说完不算,还很不客气的斜了陆景珩一眼,很不屑的样子。
“少胡说八道。”傅斯年推了他一把,朝着陆景珩迎了上去。
张大轶气得慌:“那老男人得了绝症,都快嘎了,你还不知道呢吧?你想要什么?他能给你,我也可以,甚至能给的更多。”
“不稀罕,谁稀罕你找谁去!”傅斯年眼眶通红,咬牙威胁道,“我劝你最好少说话,胡言乱语的,后果自负!”
“你!”张大轶气噎。
“陆老师。”等陆景珩走近,傅斯年秒速变脸,笑容更加灿烂。
看两人熟稔的打着招呼,张大轶心里直感觉憋了把火,他心眼本来就小,再加上陆景珩曾狠狠伤过他面子,胜负心瞬间就被激发出来,说话也开始阴阳怪气。
“去年咱们合作的那个片子票房不错,景珩,今年你可以拿它冲下xx奖。有启晟这么大的资源支撑,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容易。只可惜,你身体不大好,近来人气有点下滑。”
傅斯年拳头捏的嘎嘣嘎嘣的,陆景珩怕他惹事,食指钻进他掌心里,轻轻揉了几下。
“听说启晟的执行总裁换人了?哈哈,实在是有点遗憾啊,那个话怎么说的,出师未捷什么来着?”
张大轶挑衅的露骨,陆景珩则全程面无表情。
演出快开始了,明知对方是在恶心自己,陆景珩自己不想理会,也不想让傅斯年跟着趟浑水,推着小孩就往后台赶。
本来想忍了,但看张大轶以为别人不敢惹他,故意摆出副得意洋洋的缺德样儿,傅斯年火大的厉害,甩了陆景珩的手,张嘴就来:“对于你这种烂片咖,陆老师压根儿就没捆绑的必要!”
“哈?!”
“你一个小演员怎么上位的,以为别人不知道?睡过的老板金主制片人,连带大小导演,不够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了!就这,也敢在陆老师面前刷存在感,还真一点不知道害臊!”
张大轶烟没叼好,给西装上烫了个窟窿,等对面俩人走了老远,转身狠骂了句“艹”。
“他陆景珩早就被启晟边缘化了,‘五金影帝’你以为是怎么捞的?说的好像P股多干净似的!”
走都走了,张大轶又给傅斯年气的折了回来,要不是陆景珩拦着,挨俩嘴巴多半是跑不了了,偏张大轶敢于作死,嘴上仍不依不饶。
“能来这节目混上个导师的头衔,跟晏季礼睡觉睡出来的吧?怎么,小年你不相信?不信,不信你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