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对不起,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不用了。”
乔煦宁飞快往外走。
她们曾有好几次一起回家却无言沉默的经历,可这一次,周之逾却能感受到,乔煦宁在生气。
即使原因在自己,周之逾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或许,她已经没有再开口的必要。
乔煦宁把周之逾送到家门口,看着她打开门,看到里头近乎空荡的客厅,周之逾不会再回来的实感再一次痛击乔煦宁。
她忽然在那一刹抛却所有,卑微道:“那些话,你不希望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开口。你能不能不要走?”
相识这么久,周之逾没见过乔煦宁这么卑微的样子,顿时心痛到无以复加。
但她也只是咬紧了唇,扣紧了搭在把手上的五指。冷静道:“我回去和你没有关系,爸妈都在国外,我想留在她们身边。”
可乔煦宁的心里却在疯狂叫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周之逾分明就是因为自己才离开。
那些挽留的话,想要诉说的心底的情意,在此刻还有什么理由说出口。而她又能以什么身份挽留?
乔煦宁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再开口只剩祝福。
“那,祝你一切都好。”
“你也是。”
为了确保这句祝福能够实现,周之逾又重重点了点头。
可她转身的那一瞬,分明也眼中含泪。
-
乔煦宁失联了。
当程圆圆意识到这件事,她立刻上门捉人,密码提示错误,只好哐哐砸响她家的门。
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应门。
甚至把对面周之逾都敲了出来。
“圆圆,怎么了?”
“啊偶像,小乔不接电话也不开门,我怕她出事。”
周之逾安慰她:“别慌,我有指纹。”
她上前解开门锁,“叮”的一声,程圆圆刚要冲进去,发现她没有要动的意思,疑惑:“你不进来吗?”
“你确认一下她的状况,微信告诉我,好吗?”
程圆圆点头应下,顾不上心里疑惑,直奔卧室。
床上果然躺着人。
她过去一看,乔煦宁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程圆圆明显察觉到乔煦宁状态不对,担忧道:“小乔?你还好吗?”
毫无回应。
“我刚刚在门口碰到偶像,她帮我开门进来的。”
乔煦宁终于有了反应,她维持这个姿势太久,身体都快僵掉了。
“圆圆,陪我去喝一杯吧。”
程圆圆没能提前预判,乔煦宁说的喝一杯,压根就不止一杯。她坐在吧台,看着她端着酒杯和每个经过的人碰杯,仰头喝下一口又一口。
明天就是元旦,酒吧里的氛围也比平日更为热烈。
乔煦宁漂亮又热情,很快有更多的人过来敬酒,她来者不拒。
喝到双眼迷蒙,回到座位旁。
脸上的热意和酒精双双上涌,乔煦宁抱着头,把酒杯全都推到一旁,忽然凑到程圆圆跟前。
“圆圆,她为什么要走?是为了避开我吗?”一开口,是破碎的哭腔。
程圆圆吓了一大跳,却听乔煦宁声音不停。
“圆圆,我想见她,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她是不是知道我要表白?她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
不行,不行。她不想让我说,呜呜呜......”
程圆圆被她满含痛苦的哭腔惹到也红了眼眶,咬牙说:“行,我给你把周之逾叫来!”
乔煦宁却立刻攥着她的衣袖,眼里分明也有渴望,可神情却显得那样挣扎。
最后,她闭眼忍住泪,摇着头:“不要了,她出门不方便,不要找她,不要...”
周之逾三个字,像是她情绪的开关,明明说着不要,眼眶却一点点变红。程圆圆再也不忍,让酒保看住她,走出去打电话。
“小乔喝醉了,我现在带她回家,待会儿你可以帮我一起照顾她吗?”
“好,我在家等你们。”
回到座位,程圆圆架起乔煦宁:“起来吧,我送你回家,我带你见周之逾。”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后这句话,乔煦宁站直身体,一步一步跟着往外走。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这条街几乎排满酒吧。此刻每一家门口都聚集着三三两两跨年的人,她们端着酒杯,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乔煦宁搭在程圆圆肩上,从这些笑声中行过,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
她站在路边等车,灯光由远及近,她眼里的光也一点点暗下去。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乔煦宁干脆任由程圆圆带着她走。当她在电梯口看到念叨了一晚上的人,忽然拽住程圆圆说。
“圆圆,我出现幻觉了。”
程圆圆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对周之逾道:“我先扶她进去。”
全程,乔煦宁都很听话,乖乖在沙发上坐好。有周之逾在,程圆圆便拍了拍乔煦宁的肩:“那我先走了。”
乔煦宁看起来像是清醒了一点:“嗯,回去小心,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程圆圆一走,大门关上的刹那,客厅里便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
“头晕吗?要不要喝蜂蜜水?”
周之逾靠近,乔煦宁睁开假寐的眼,径直望到底,她忽然握住周之逾的手,不让她逃开。
“我现在很清醒,清醒到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提前预判了她的后退,乔煦宁再逼近:“别走。”
她低垂着头,视线里两人膝盖相抵。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和你告别的准备,也做好了一辈子把心意藏住。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总是反复想起第一次在试卷上看到的你的名字,又想起那封只写给我的运动稿。
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我是十年前的乔煦宁,如果我不像现在这样理智,我一定,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和你表白。
可是今天,在你面前的我。经过无数个夜晚和白天的挣扎,即使你早已买好明天飞往多伦多的机票,我也要告诉你。
我喜欢你。”
乔煦宁抛开所有,把一颗心怎样为她跳动,明明白白递到周之逾面前。
最后,她近似痛苦地喟叹:“周之逾,你有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