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泯灭,但台上的白衣恶鬼们笑容愈发的大。
那奸白脸穿着宽大戏服,凭空拉出一把大刀,凌空跃起狠狠劈向两人。
铮——
半枝莲微微颤抖,顾白咬牙顶住这一下劈砍,一旁的奚长漠手握黑雾化出的长剑刺向奸白面的腰部,却被他躲过。
顾白混乱间朝他看了一眼,便提剑再次与奸白面缠斗起来。
奚长漠身子一侧,黑雾散至四方,他一跃站到戏台上,黑雾包裹住那些白衣恶鬼。
但臆想中腐蚀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而是那些恶鬼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奚长漠忽然察觉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恶鬼高高扬起棍棒朝他打了下来。
顾白应对着奸白面,趁着对方被半枝莲刺伤往戏台上看了一眼,心中开始有些着急。
忽然,他余光瞥见台上未消失的青衣尸体,一点银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银簪!”他猛地大喊,“尊主,关键是银簪!”
那青衣手中的银簪与他们在商慕房间里找到的银簪是一样的。
奚长漠将一个白衣恶鬼分为两半,听到他的话迅速掏出银簪注入魔气。
“我咒你不得好死,永无轮回。”
青衣哭泣的声音压过了一切杂音,奸白面和恶鬼的动作像是卡了壳一般停了下来。
银簪飞快上升,黑暗被一点点吸入簪身中。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②
那道刺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黑暗如同镜子一般碎裂。
不过转瞬间,戏台消失不见,代替恶鬼的是一个灰扑扑的地牢。
而就在地牢出现的那一刻,地面裂开了缝,血水涌了出来。
感受着幻境的躁动,顾白收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刚进来的地牢门口,“看来幻境的主人生气了。”
奚长漠神情冷漠的挥出一道魔气,顿时外面的鸣沉阵又强了几倍,拉扯住幻境的藤蔓上生出黑色的纹路,转瞬间生长成碗口粗,差点填满这个地道。
“倒也不用这样。”顾白挠挠下巴,狠还是奚长漠狠,现在他有点同情幻境主人了。
不过想归想,他现在更在乎地牢里面是什么,还有那个戏台究竟是什么意思。
灵火绕着墙壁转了一圈,将石壁上的油灯点亮后,亲昵的蹭了蹭顾白的手指,咻的一声灭了。
油灯下,这片空间亮出了真面目。
粗糙的墙壁露出狰狞的伤疤,左右两侧挖空的石壁装着牢门,成了一个简易的牢房。
已经隐隐发黑的被褥被随意的扔在地上,散发出臭味。
顾白眉头皱起,手里的发簪微微震动着,像是幻境不甘心的抗争。
他松手,发簪艰难的飞起来,却又掉在地上,微弱的控制令它只能一点点挪到左边的牢房前。
发簪靠在一件外衫上,一团血雾自发簪里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人影。
他眉眼带着妖媚,上挑的眼尾染着一抹红,苍白的脸色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鬼气,也使他身上带着雌雄莫辨的美。
他一抬袖,阴气冲向站着的两人。
“滚出去!”他声音清亮,丝毫不像一个满含怨气的鬼。
青色的衣摆晃荡,他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摇摇欲坠。
外面,鸣沉阵依旧稳稳的压着整个幻境,银簪上逐渐覆盖一层灵力,那人的身影也开始闪烁。
顾白下意识回头看向奚长漠,两人对了一下眼神。
下一秒,顾白闪身出现在那人的背后,灵力化作细线一点点融入那人开始虚化的身体。
奚长漠抬手,浓郁的魔气缠绕在那人的身上,他收紧手,魔气将那人捆了个结实。
带着生机的木灵力孜孜不倦的养着那人,将他的身影稳了下来。
顾白跟奚长漠站在一起,两人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吧,你是谁?”
那人挣扎着想逃离这里,可他越是挣扎,魔气便捆得越紧。
一盏茶后,魔气已经将他快捆成了粽子。
他终于放弃了,“江柳。”
凹造型凹到困的顾白瞬间回神,他克制住打哈欠的冲动,语气严肃,“幻境你造的?”
江柳不情愿的撇撇嘴,“是,也不是。”
顾白来了精神,他轻咳一声,伸出了手。
奚长漠看着自己面前的手,“?”
顾白道,“灵茶,我看见你白天的时候买了。”
奚长漠无语,面无表情的从储物袋里掏出茶递给顾白,他真的感觉自己再跟顾白待在一起,迟早在无语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茶给你准备好了,说说你的故事吧。”
顾白蹲下身,“灵茶对鬼也有好处,就当是我们听故事的报酬,可以吗?”
江柳艳红的唇角忽然勾起,诡异的笑容里带着浓浓的不怀好意,“听故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就这么确定你能承受的起吗?”
他的头发无风自动,在昏暗里宛如张牙舞爪的厉鬼。
顾白啪的打了一下他的头,声音清脆,一听就没收着劲。
“代价,什么代价,搞清楚情况好不好,现在是你没打赢我们,你还装腔作势起来了!”
江柳一脸懵,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话本里不是说这样就能吓到人吗?
顾白将灵茶放到地上,“不服?我们可以打到你服!”
江柳欲哭无泪,委委屈屈的,“你不是仙门中人吗?这么不讲理!”
顾白呵呵,活动下手腕,“我们上宁宗向来信奉拳头才是硬道理,你说不说!”
奚长漠默默远离了战场,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