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绪没在这个话题停多久,他问江不疑:“对了你要现在洗澡吗?学校澡堂的热水供应在十点前,你要去的话我们俩一起,怕你不认识路。”
“好啊,太谢谢你了。”江不疑自然不会拒绝,他还真不认识澡堂的路。
两人拿上换洗衣物和学生卡去往隔壁一楼的澡堂。澡堂分为更衣室和独立卫浴,江不疑用学生卡开了一个柜子,把东西放进去后,随便选了一个隔间洗澡。
江不疑第一次在公共澡堂洗澡,对这里的构造感到新奇,雾砂玻璃隔绝人的身影,正面用一个布帘子遮挡,淋浴头被调节到温热,开关一开,江不疑手搓着泡泡被水淋湿,耳边都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知何时,水声变小了,也更清晰了,江不疑用拧干的毛巾擦脸,把水关上,周围变没有声音了。
静悄悄的,江不疑把衣服穿好拉开帘子出来,所有的隔间帘子都是拉开的,空无一人。
“有人吗?”江不疑站原地疑惑问了一声,空荡荡的浴室无人应答。
“一个人都没有吗?”江不疑只得拿起物品回到更衣室,亮堂的灯光照射干净的地板,依旧空无一人,他四处看了一眼,最后选择坐在更衣室的凳子上大声喊,“喂,有人吗?”
“卫绪你在吗?”
没有回答,隐隐约约还有自己的回音传来,江不疑把东西放下走出更衣室,来到大门口,外面的天色近黄昏,金黄色的天空像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然而他和卫绪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眼前的光景只能拥有十米内的景象,再往远处就是黑乎乎被抹去的一片。
自己是进入异空间了吗?
如果是异空间,看来这个空间以澡堂为中心,江不疑认为走到边缘也无济于事,他重新回到原本的地方。
打开门,空旷安静的更衣室灯光依旧惨白,地板依旧发亮,一切的一切都没变,但蓝色长椅上,突兀坐着一个清瘦的男生,他弯着腰背对江不疑。
他双手捂着头,嘴里不断发出低低的声音。
江不疑听不清,他还在欣喜总算不止自己一个人,迈着长腿快步走上前问:“诶,同学这里只有你吗?”
“我差点以为只有我一个,刚才一个人都没有。”江不疑走到他身后,只见男生把身子弯得很低,像是把头垂在膝盖上,完全看不到面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嘴里的声音低而沉闷。
靠近了,江不疑这才听清男生嘴里在说什么。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江不疑关切问道:“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舒服要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啊。”
“好痛,头好痛…”男生依旧自顾自说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不管用,为什么不管用…”
“什么不管用?”江不疑弯着腰靠过去刚想拍男生肩膀,想安慰一下男生说自己可以带着他去医院。
手刚搭上肩膀,被肩膀凸起的骨头硌到,冰冷的温度隔着掌心传递到四肢百骸,像是泡在寒天腊月的冰水中。
只一下,江不疑感到刺骨寒冷,他有些惊讶,而男生被触碰的那一秒便停住口中的言语,如同触发了某种机制的npc,他呆呆地背对着江不疑站起身,还没站稳两秒便轰然跪倒在地,像是被赐刑的囚犯。
江不疑看到这个场景嘴巴微张,还没说话眼前突然一黑。
再次睁开眼,背部抵住温暖的躯体,眼前是熟悉的更衣室,有人正站在他面前吹头发。
江不疑动了一下身子。
“你醒了?”头顶传来轻快的男声。
“是。”江不疑直起身,他揉了一下发晕的脑袋,看着坐在他身旁的卫绪, “我刚才怎么了吗?”
“刚才我出来刚碰到你你就晕过去了,怎么样都叫不醒。”卫绪起身,他发丝还滴着水,往后一撩,露出锐利精致的眉眼,身上的衣服被江不疑压出来水迹,“就先守这里等你醒过来。”
“卫绪你人真好。”江不疑也同样站起来,心里很感激,对于刚才的事不好完全交代,于是换种说法解释,“刚才估计是被这边的热气闷着有点晕,一不小心睡了一会儿。”
卫绪表示理解,两人回到宿舍,另外一位奋发学习的舍友此时不在宿舍,江不疑在位置上写布置在黑板上的数学练习册。
江不疑看着各种图像函数题,若有所思写着解答过程。
在做题过程中,学习的舍友回来了,江不疑偏头过去终于看清他的脸,跟小组的某位男同学对上,是同班级的小组同学张俊。
张俊显然也是刚洗完澡,换下校服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对江不疑的目光也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权当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