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家伙也是四点四十五准时下班。
身后办公楼内其他社畜忙得要死要活、大楼广场上空无一人的时候,两个准时下班的小伙伴已经准时汇合了。
对视一笑,他们对自己这种与众不同的下班时间都自我感觉挺良好的。
和其他人不同没什么不好的,和旁边这家伙相同就行啦——对视的那一刻,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意思。
和学生时代一样,两人在放学后/下班后还是有不少爱好保留下来了。
比如鹤拳。
说来这还是当年苏换柳为了强身健体、从根本上防御小混混回来报复给两人选的武术项目呢~
也不知怎么的,俩人就坚持至今了——确切地说是伐木枝坚持至今了。
废话,对至今还会在社畜包内放块钢板强身健体的伐木枝来说,鹤拳是门好运动:不占地方,不考究装备,想练就练,两个字——省钱。
关键是这套拳法还不是花架子,遇到敌人是真的有效果的,伐木枝就坚持下来了。
在他练习鹤拳第三年的时候,他在这项拳法上的造诣就超过了他的教练,然而他对这位带领自己进门的师父始终很尊重,这不,前阵子师父询问他能不能捧个人场、过来为他举办的鹤拳大赛当表演嘉宾的时候,他便答应了。
他只邀请了伐木枝,不过苏换柳也强烈要求参与一下,呃……参与方式自然不是当沙包给别人打,而是给伐木枝设计服装、参赛曲目以及和他一起商议动作。
于是这些时间两人下班之后没少凑在一起彩排,除去伐木枝固定早回家(等家人)的日子,其余的下班后时间两人几乎都在搞这个。
今天也不例外——
“昨天我又把曲子又完善了一下,咱们今天来套完整的。”将外头考究的外套脱掉,苏换柳套了件宽松面料依旧考究的双层袄袍,也不系扣,就这样坐在了室内一角的蒲团上。
说话的时候,他怀里还抱了一把上好的琵琶,旁边还焚了香,是一种花的味道,说不上是哪种,应该是几种花香调到一起的结果。
对他点点头,伐木枝直接将上身脱光,下半身则是脱掉西装外裤换了条宽松的细棉长裤,赤着脚,他走到了房间的正中央。
他们现在在一家苏换柳的私人道场内,也不知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的,位置相当隐蔽,外面是布置讲究的小花园,亭台水榭无一不缺,确切地说他们如今所在的道场其实就是在这里临水的水榭上布置出来的,四面临水,只有一条小路从水上过来,没有门窗,仅有一些半透明的薄纱,从里面看的时候,外头的花园是景;而从外面看过来,若隐若现的他们怕是才是景。
尤其是当弦声起,伐木枝瞬间单手成羽,一个起手式,随即一伸一展比划起来之后——
琴音颇妙,似滚珠、似玉落、更有细密微娑时宛若细语缠绵,时而清脆,时而连绵,勾勾缠缠的,娓娓道来一曲琵琶曲。
这是一景;
而在薄纱的掩映下,那身着白裤、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和那裤子一般白、甚至还多了一层玉光的舞拳青年则是另一景。
不得不说,在这套拳法上浸淫超过十年,无一日不练习的伐木枝是得了这套拳法的真味的。他练的是拳法,杀伐除恶的肃杀之拳,然而由于这套拳法本身以鹤形为魂的缘故,他打拳的模样却硬是多了七分优雅与优美,就像一头成年的鹤,羽翼成,正当壮年,利爪尖喙皆是天下至凶的兵刃,然而因为其那白羽黑袍的天然美姿仪,又因为他举手投足带的“礼”,这杀伐果决间不见一点“凶”字,竟是浑然天成的“美”!
曲声拳势配合得恰恰好,端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然而这样一场表演此时却是无人欣赏的。
不,也不能说无人欣赏。
白衣拳师纵身跃起落下,身上晶莹汗珠沿着劲瘦腹肌落下的一幕被旁边自始至终含笑的琴师尽收眼底;而琴师修长手指在琴弦间的拨动则像另一场舞蹈,拳师每每旋转过来之时,总会被惊艳一番,只是不知惊艳他的是那手指在弦上的舞蹈,亦或是琴师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