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莲花灯在檐角旋转,投下齿轮状阴影。谢晏星盯着铜镜里的江弦酒——暗红嫁衣裹着苍白的腰线,噬魂钉在锁骨处泛着幽蓝冷光。
狐族长老用机械爪扣住江弦酒手腕:"吉时将至,请新娘佩戴赤狐面。"青铜托盘上的面具裂缝渗出黑血,九条尾翎竟是微型光缆。
江弦酒突然勾起唇角。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溃烂的妖纹,惊得长老后退半步:"这等残破之躯,也配当祭品?"蒸汽从嫁衣袖管喷出,在空中凝成嘲弄的笑脸。
谢晏星握紧袖中符枪。星髓铁枪身与妖纹共鸣,刺痛感直窜太阳穴。三小时前他们坠入青丘,任务提示要求"以新郎身份完成仪式",却没人说新娘会是江弦酒。
铜镜突然映出双重人影。谢晏星看见九百年前的自己站在相同位置,正为穿嫁衣的江弦酒描眉。那时噬魂钉还未刺入,妖王的眼角含着真笑。
"更衣。"长老的机械尾扫开屏风。十二名侍女捧着鎏金头饰上前,发簪尖端闪着量子符文。江弦酒忽然拽断珍珠帘,玉珠落地化作机械甲虫。
谢晏星本能地抬枪射击。甲虫在蓝光中爆裂,溅出的却不是机油,而是粘稠黑血。地面瞬间腐蚀出星图凹痕,与妖纹的纹路完全重合。
"礼前见血,大凶之兆啊。"江弦酒踩着满地狼藉走来,嫁衣下摆扫过谢晏星的手背。妖纹突然发烫,烫得他险些握不住符枪。
子时更鼓伴着电子音响起。狐仙庙升起全息红绸,宾客们开始量子化传送。谢晏星发现他们都有双重影子——人形下藏着机械骨架,指缝渗出沥青物质。
江弦酒忽然贴近他耳畔:"等会拜堂时,掀盖头的手要稳。"呼出的寒气凝成冰晶,"若碰到面具裂缝,你的魂魄会被吸进往生轮。"
迎亲唢呐突然变调。八抬大轿竟是悬浮的青铜棺,轿帘用人发编织,发梢系着微型星象仪。江弦酒低笑着坐进轿内,嫁衣铺开如泼溅的血。
谢晏星跨上机械骨马时,心口妖纹开始逆流。银色纹路爬上脖颈,在皮肤下勾出江弦酒的名字。九百年前的记忆不断闪回:
红烛爆开的灯花里,自己掀开同样的盖头。那时的江弦酒眼角染着金粉,噬魂钉还未刺入,锁骨处纹着他亲手画的朱雀。
送亲队列行至断魂桥。沥青河水突然沸腾,伸出无数数据流触手。江弦酒掀开轿帘抛出血玉镯,河水瞬间冻结成量子代码瀑布。
"新娘破煞,礼成三成!"长老的机械眼转动。谢晏星看见他后颈弹出数据线,正悄悄连接青铜棺底部的暗格。棺内传来齿轮咬合声。
拜堂香案供着破碎的赤狐面具。当司仪喊出"一拜天地"时,江弦酒突然踉跄。谢晏星扶住他腰身的瞬间,妖纹透过嫁衣灼烧掌心。
盖头下的呼吸骤然紊乱。谢晏星嗅到雪松香里混入铁锈味——江弦酒的噬魂钉正在渗血,黑血顺着嫁衣金线爬满袖口。
二拜高堂的铜磬响起刹那,供桌上的面具突然睁眼。九条光缆尾翎刺向江弦酒后心,谢晏星旋身将他护在怀里,符枪抵住面具眉心。
能量对冲炸开气浪。江弦酒的盖头被掀飞,露出额间新生的暗金妖纹。宾客们突然集体抽搐,人皮如蛇蜕般脱落,露出底下机械狐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