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詹予然问。
冉步月眯着眼:“好吃!”
詹予然很欣慰:“多吃点。我特意让主厨研究的。”
然后詹予然就让侍者把剩下十份都上上来,头次见有人吃分子料理跟批发烤串似的。
两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很快。
詹予然指了指腕表:“时间还早,我们十一点半之前走就行了。”
“这里还限制用餐时间?”冉步月有些吃惊。
詹予然摇摇头,声音沉了些:“等深夜,这里就要变样了——有钱人爱玩的那些,你知道的。”
冉步月这些年也见得多,自然知道大概指哪些内容。像这种顶级私人会所,玩什么的都有,保密性很高。
“当然。”詹予然笑笑,“如果你想找几个夜抛帅哥还是可以的,这里质量有保障。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再谈,move on了没?”
冉步月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回国后和前男友重逢的事情,但思及詹大导演很可能和舒大总裁认识,冉步月便多花了点时间组织语言,斟酌着怎么开口。
詹予然正托腮等着听故事,他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一个字“弟”,詹予然瞥了眼,脸色一冷,抬手利落地挂了。
“故事呢?”詹予然笑盈盈地托腮。
冉步月:“哎,就是......”
詹予然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还是一个字“弟”。詹予然看都不看,又挂了。
冉步月一个字还没讲出来,詹予然被他弟弟连环夺命call了快十个电话,一响就挂,挂了继续响。詹予然脸色奇差无比。
“噗,这么粘人。”冉步月都笑了,“你还是快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下次再聊。”
詹予然把手机关机扔一边,冷道:“衰仔,欠抽。”
被这么一搅和,两人都没了八卦的兴致。披衣起身,侍者替他们拉开雅间门。
刚踏出房间,冉步月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氛围的转变。
灯光幽暗暧昧,空气中浮动着醉人的淡香。虽然花枝屏叠,看不清深处发生着什么,但莫名诱人进入曲径尽头一探究竟。
詹予然看他的表情,低声问:“想去看看?”
冉步月不置可否。
“去看看吧,没事的。不喜欢出来就行了,没有强制消费,这里你是上帝。”詹予然说,“这里比那些野蛮的鬼佬含蓄多了,公开区域不激烈,挺美的。”
冉步月莫名想到中午舒枕山说的那句“我还有很多备选”,不知怎么想的,淡淡点了点头。
詹予然交待了几句,侍者过来,给了冉步月一个镶满碎钻的面具,在他胸口别了一支黑曜石胸针,代表会员的身份。
和詹予然告别后,冉步月跟着侍者,在迷宫般的室内园林中穿行,花叶更加茂盛,香气变得更加浓郁。数步后,豁然开朗,仿佛进入一座夜间温室,繁花锦簇,透明的圆形穹顶外是深蓝夜空,星子点点。
温室花园里,人影绰约,带着面具的是宾客,露脸的是可供挑选的美人,很好分辨。
冉步月缓步其中,馥郁浓香,小提琴曲像河水一样荡漾。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往冉步月的衬衫胸袋里塞了一张卡片,卡片带着烟熏感的乌木香,很适配卡片的主人——高大英俊的白人男性,眼眸沉郁。
再走两步,又被塞了一张卡片,这次是冷调的雪松,属于一位白净贵气的东方男人,他带着皮质手套,从容地持着一支马鞭。
果真是种类齐全。
侍者提前向冉步月讲解了这里的规则,根据胸针的宝石类型,适配的美人会将代表自己的卡片递给他,逛完一圈,如果有中意的,就可以把卡片递给侍者,随后会直接为他们安排套房。中途直接挑走也可以,不要套房直接在温室里也可以。
挑选两张卡片及以下可以直接安排,选三张及以上就需要详细沟通一下玩法。
冉步月没逛完半圈,偶尔能听到花丛深处隐约的喘息,口袋里攒了半打卡片,已经逛不下去了。
他始终不喜欢这种把人当商品的生意,尽管这已经是富人们爱玩的各种无下限中最最体面的了。
冉步月掉头折返,没两步路,又一只男人的手伸过来,冉步月看都没看就摆了摆手,低声道:“不用了,谢谢。”
那只手却没收回去,冉步月这才注意到,他递卡的方式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其他人不论饰演的身份多上位者,递卡的手势都是很恭敬的,能看出他们对冉步月的讨好,能看出他们的服务属性。
而这个人,两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薄薄的卡片,像夹着美金,直接塞进了冉步月的衬衫胸袋。他姿态从容,勾人也勾得很野性,反而显得更性感。
冉步月顺着他的手往上看,看到一张覆着面具的脸。
即使只露出利落的下颌线条和薄唇,冉步月也瞬间认出这人是谁,顿时鸡皮疙瘩爬了满背。
男人逼近半步,冉步月向后退了一步。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双鹰隼般深邃玩味的眼眸,低声道:“冉总监果然行程很满。”
冉步月冷笑:“舒总也不遑多让。”
舒枕山伸手取下冉步月胸口的胸针,淡道:“显然没人告诉你,取下这东西就没人会来烦你。”
“不经允许私自动别人东西,很没礼貌。”冉步月把胸针抢了回来,重新给自己别上。顺利看到舒枕山的表情微妙地黑了一下。
冉步月把一叠卡片从口袋中拿了出来,故意慢慢地浏览:“Bevis, Geoffrey, Owen……”
带着不同香水味的卡片一张张翻下去,每张卡片正中央,都用花体英语印着男人的名字。
翻到最后一张,是一张正式的商务名片——
舒枕山,砚川集团首席执行官。
英文名,Shu。
冉步月展开一手牌,打扑克似的,苦恼道:“选谁呢……”
擅长出千的大手覆上来,变魔术似的,瞬间变走了别的卡,眨眼间冉步月手里只剩下一张卡片。
名片上,皮革和香辛料的味道嚣张而危险,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选好了。”舒枕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