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陈警察审讯完,走了出来。
他目光落在秦宁琛身上,有些复杂,最终重重叹了口气。
“问出来了。”
原来,17年前,刘红确实怀过身孕,因怀孕期间过度劳累,孩子生下来非常孱弱,没过两个月便去世了。
没了孩子后,她整天恍恍惚惚,某一天上山后,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她浑身一颤,当即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那个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粉雕玉琢,白嫩圆润的脸蛋,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见她后,那双葡萄似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也不哭了。
刘红心当即软了,将孩子抱回了家。
秦江对此很不高兴,家里哪有那个闲钱为别人养孩子。
不过当他看见包裹住孩子的布料,柔软丝滑,连他这样没啥见识的乡下人都知道肯定价值不菲,心里顿时打起了别的主意。
从那天起,他时不时去捡到孩子的地方转转。孩子被养的这么好,可见家里人定然十分疼爱,如果能遇见孩子的家人,说不定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刘红则把这个孩子当成了精神寄托,整天抱着孩子不撒手,给孩子换洗衣物时,发现襁褓里有一块非常漂亮的玉,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好看。
玉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宁’字。
恰巧她过世的孩子也没有取名字,她便抱着孩子请村里最有文化的人取了一个名字,叫秦宁琛。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刘红已有大半个月没有出门,村里人见到孩子有如此变化也没引起什么怀疑,只感叹他们将孩子养的好。
一个想要钱,一个想要心底的慰藉,两人都没有去报警。
转眼一个月过去,秦江依旧没碰到可能是孩子亲人的人,幻想打了水漂,他自然不同意白养一个孩子,跟刘红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脾气越来越差,有时甚至会忍不住动手。
次数多了后,刘红心底渐渐产生了变化,对秦宁琛有了怨气,不似之前那般喜爱。
某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死去的孩子在哭着找她,质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了,要养别的孩子,梦惊醒后,刘红心境大变。
她觉得,死去的儿子是在责怪她,这样疑神疑鬼了一段时间后,她甚至觉得儿子的死是被秦宁琛克的。
如果秦宁琛不出现,她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这样的心态下,她对秦宁琛自然而然转变了态度。
在秦江再一次发脾气,要把秦宁琛送走时,刘红同意了。
两人商议讨论后,决定将秦宁琛送到镇上的警局去,就当是给死去的儿子积福。
在即将入警局时,秦江想起秦宁琛身上的玉,准备将之卖了,就当这些天养孩子的报酬。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枚小小的玉,竟然卖了惊人的一百七十万。
一瞬间他以为他在做梦。
秦江想过秦宁琛的家境可能会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这一瞬间,他又产生了将秦宁琛留下来的想法。
有了这一百七十万,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农村的孩子,不用那么精细,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如果之后孩子的父母找来,还可以要一笔赡养费。
于是,两人又将秦宁琛抱了回去。
三个月,半年,一年,两年,秦宁琛的亲生父母始终没有找来,秦江从开始的期待到后面已经彻底认清现实。
自此,秦宁琛成了家里地位最低的人,从勉强能吃饱肚子,到开始挨饿受冻,后来,刘红怀孕生下秦耀,小小年纪的他开始学会照顾更小的婴儿。
为了秦耀有个更好的未来,两人离开小山村,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小县城。
“事情就是这样。”陈警察叹气道,“你想怎么处理?”
私自收养捡来的孩子,算是触犯了法律,如果秦宁琛追究到底,可以以“非法拘禁”或“拐骗儿童”的罪名进行起诉。
秦宁琛有很好的未来,为了以后,陈警察是不建议他起诉秦江和刘红,毕竟秦家夫妇俩在山里捡到了他,如果不是他们,秦宁琛可能活不到现在。
如果秦宁琛执意起诉,凭这一点,就能成为别人诟病他的理由,即使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
想了想,他提醒了一句,“无论如何,他们毕竟养了你……”
“我知道。”秦宁琛语调平静,“我能和他们谈谈吗?”
“自然可以。”陈警察没有丝毫犹豫同意了,似想到了什么,他道,“我们联系了秦家夫妇老家那边警察,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你身世的其他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不过过去了这么久,希望渺茫。”
“谢谢。”
秦宁琛对找亲身父母这件事没有太多看法,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
秦江和刘红分别审讯完后,被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他们在里面心急如焚,既害怕又担忧。
没一会,房间门被打开,秦宁琛出现在面前。
秦江想到造成如今局面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小畜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想动手。
“动手前想清楚这里是哪里?”
秦宁琛冷冷吐出一句,成功制止了秦江的动作。
刘红赶紧上前拉住秦江,劝道,“老公冷静,一切等我们出去后再说。”
秦江被愤怒冲昏的头脑逐渐清醒,怒目而视,“真是白养你了,小畜牲。”
“养我?”秦宁琛嘲讽出声,“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们在我身上的花费超过一万了吗?”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我的玉卖出了一笔巨款,说起来,到底是你们养我,还是我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