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握在一起的手彼此传递着炽热的温度,迟秋怀揣着心事,没有注意到,闷着头在前面带路。
秦宁琛不紧不慢跟着,黑眸闪烁着细微的星光,唇角不自觉上扬,骨节分明的手稍稍用力,反手握住。
走了大概一分钟,迟秋看见休息的空位,不假思索拉着秦宁琛往那个地方走去。
直到停下,他才发现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秦宁琛的手比他的手大,将他大半个手包裹在其中,源源不断的热度从那里发散。
迟秋耳尖蔓红,倏地一下想抽回手,却没收回。他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含着笑的眼睛,正想说些什么,手上的力道减弱,他试着抽回手,这次顺利成功。
或许看出他的窘迫,秦宁琛将他提着的东西接过,熟练的摆放好,柔声道,“吃饭吧,待会要凉了。”
“…好。”
迟秋应了一声,同手同脚的在对面坐下,手上还残留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心里既害羞又有点别扭。
以前更亲密的接触不是没有过,甚至还睡在一起,那时顶多是有点羞涩,不像如今这般,明明羞的想要将自己藏起来,却又渴望能多接触一点,纠结又矛盾。
迟秋不由思索,难道这就是拥有好朋友的后遗症?
突然,一块排骨夹到了碗里,秦宁琛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
迟秋回神,夹起排骨咬了一口,又塞了一大口米饭,两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可爱的让人想戳一戳。
他偷偷用眼神打量对面的人,秦宁琛骨相优越,眉眼清绝,举手投足间带着别样的气质,一点都不像小门小户养出来的。
“你会不会怪我?”想了想,迟秋不由问道。
“嗯?”话题跳跃的太快,即使秦宁琛的大脑再聪明,一时也没跟上迟秋的脑回路。
迟秋握紧了筷子,圆圆的眼睛紧张的看着秦宁琛,解释道,“刚刚在病房,我说你在家经常受欺负,被别人都知道了,你会不会怪我?”
他也是事后才想起,他说的这些,固然能引起旁人对秦宁琛的同情和对秦家其他人的厌恶。却也无疑是将秦宁琛的伤口撕开血淋淋的展现在其他人眼前,以秦宁琛的性格,或许并不喜欢这样。
迟秋不安的等待着回答,对面的人却轻轻笑了,长臂伸过来,替他把嘴角黏着的饭粒擦掉,而后回答,“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怪你。”
反而很愉悦,这恰恰代表了,迟秋在乎他,所以才会为他遭受的一切打抱不平。
而且,他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指腹划过唇角,迟秋才平复没多久的别扭劲再次复发,瞬间将这个问题抛掷脑后,他缩了缩脑袋,空着的左手在嘴角边胡乱的擦拭,似乎是想将刚刚一瞬即逝的温热触感驱散。
他想跟秦宁琛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亲密的举动,显得很奇怪,内心深处又隐隐期待,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不断争吵。
直到吃完饭,迟秋脑中的两个小人都没吵出个所以然,他只能放弃纠结,让一切顺其自然。
最主要的原因,迟秋自己并不排斥秦宁琛对他的这种举动,要是换个人,他根本不会给对方接近自己的机会。
病房里秦耀已经将保温盒里的饭菜吃完,秦宁琛走后,没有人管他,为了不饿肚子,他只能吃这个。
像是为了报复一般,整个下午,秦耀时不时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一会要喝水,一会要上厕所,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清楚这是在变着法的折腾人。
同病房的柳丽看不过眼,说了又不听,只能让黄鹏华推着她出去逛逛。
如今冬雪已过,外面天气还是很冷,偶尔出来逛逛还好,不适宜长时间逗留在外面。
上午柳丽已经在外呆了几个小时,下午再去怕受凉,黄鹏华说什么都不愿意,无奈之下,只能去找她的一些病友聊聊。
柳丽住院很长时间了,跟很多病友都相识,丈夫女儿不在时,她会跟这些病友聊聊天。
也是巧,黄鹏华推着柳丽来的时候,好些病友都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聊什么八卦。
见到她齐齐打了个招呼,有人打趣道,“呦,今天老公来了,还有空来看我们啊?”
柳丽闻言叹了口气,病友们互相对视一眼,八卦之心顿起。
这一看,就是有事啊!
一个病友上前,关心道,“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块给你出出主意。”
“是啊,生病最忌讳什么都憋在心里,这可不好。”
柳丽被围在中间,没一会便抵挡不住病友的热情围攻,嘴巴一张,什么都说了出来。
良久后,围在一起的人时不时发出惊呼声。
“天呐,竟然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我儿子要是这么优秀,我做梦都能笑醒。”
“真是可怜的孩子,可惜了。”
偶尔有路过的人,见这里热闹,忍不住停下脚步,这一停,便迈不动腿了。
这边发生的事,迟秋完全不知道,他此刻都要被秦耀颐指气使的样子气坏了,好几次都要出手教训,皆被秦宁琛拦了下来。
“球球,你就在这里休息,其他的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