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给老师太多压力,陪陆霖诺上摸底课的只有能参与教学的江源和陪伴作用的陆霖洛。
闫峯和陆霖焫还有老爷子这三个绝对会影响陆霖诺认真听课的人紧张地透过监控观察。
眼看着实在不行了,闫峯叹了口气,从他姐怀里将人抱走。
计划的第一环就没法展开,陆霖焫愁的头都大了。
“妈,要不就让我和江源教得了,反正实验室也在京都,我们可以每天回家。”
陆霖洛建议道,虽然实验室的距离隔得有点远,但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小孩怕成那样。
“去去去,别给我添乱,你教不了。”陆霖焫推开烦人的女儿,让她去教,真是笑死,陆霖诺克服怕老师这一点都比对方来教学省事。
“不是,我说真的。”陆霖洛被江源拉着,依旧不死心。
“你赶紧回去上班,诺诺没你那脑子,直接蹦不出来答案,他需要的是详细的过程和绝对的耐心,这两你都没有,所以。”陆霖焫转向江源道:“小源,你把她带走吧!一天天净知道添乱。”
陆霖洛日常是联系不到,但她不想走那是谁也是赶不走的。
江源没办法,只能先暂时道别自己的老同学,约了下次等对方没课的时候再尝试。
不过,对方走之前,留了份原本用来笔试摸底的初级综合试卷,中级的眼看这现实情况是用不上了,高级的根本没准备,接私活之前她就听江源讲过该学生的大概现状,高级测试卷根本没有准备的必要。
陆霖诺怕老师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之前的调查报告和病历单中确实也有相关记录,但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抗拒,闫峯没想到陆霖诺失忆后反倒更难办。
这是横在考大学计划的第一道大难关。
一连两天,开始即结束的学习之路让陆霖诺十分挫败,对他打击很大,导致情绪非常不稳定,总是好好地就开始毫无征兆的哭。
不是发病,是陆霖诺脑子里一直盘桓着这件事,想到就会哭,这让陪他在芬兰玩了一个月的本该处理大量堆积工作的闫峯不得不随时随地将人带在身边。
闫峯正在批复几份文件,不放心的抬头看一眼,果然,原本在一旁好好玩着乐高的人又开始吸鼻子抹眼泪,他放下笔,快步走过去,
“王冰,剩下的文件你看完汇总,我统一批复,下午的客户你去见。”闫峯一边抓住陆霖诺揉眼的手,一边交代工作。
王冰点头回应完,拿起桌上的文件径直转身离开。
“宝宝,不可以揉眼睛,都发炎了。”
闫峯抽了两张湿巾先给陆霖诺擦完手,随后也给自己的手消消毒,柔声道:“乖,我看看眼睛。”
陆霖诺吸着鼻子,眨巴着眼睛乖乖仰头。
“疼不疼?”
不疼!
陆霖诺没出声回应,只是摇摇头,之后他便瘫软在对方怀里,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闫峯怜惜地亲了亲陆霖诺的额头,“乖宝宝,不要躲,我滴两滴药水。”
给陆霖诺滴眼药水或者用生理盐水清洗眼睛是个特别难办的事情。
那两双忽闪的大眼睛肿的手根本不敢碰触,眼药水滴下来的瞬间对方就下意识闭眼,药水进不到眼球上。
闫峯只能从对方眼尾慢慢滴两滴,然后轻轻将怀里的脑袋偏移,让药水顺流进去,多少能减轻些刺激。
陆霖诺这两天话都说的比较少,他自己几乎不提上学听课的事情,闫峯或者家里谁提了陆霖诺瞬间掉眼泪开始哭,这已经不是纠结还上不上学的问题了。
方恒这几天的电话就没断过,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观察,让陆霖诺慢慢放松下来。
这几日,闫峯看着异常难过的陆霖诺,只能心里想着该拿对方怎么办,这些话平时随口都能说,现在说出来就是给陆霖诺加压,可即便什么都不说,只是尽可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极力地宠着哄着,也依旧是一种无形的‘施压’。
不论做什么,不做什么,对目前的陆霖诺来讲,都只能将他逼的更紧。
他走不出自己画的圈。
这次是连闫峯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只能靠陆霖诺自己慢慢走。
家人想方设法帮他克服也好,宽容宠溺纵容他的一切行为也好。
这些都横在眼前,时刻提醒着陆霖诺他根本做不到,永远只是个拖住家人的累赘。
陆霖诺心里总是有两个声音,一个告诉他算了,继续以前的无忧无虑成天玩乐的生活,谁都会轻松些,一个又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让自己和家人失望。
但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
有时候,家人的爱也会成为陆霖诺不敢迈出去的阻碍。
陆霖诺的小脑袋想不了太复杂太深刻的事情,他只会哭。
小小的事情总是能压的陆霖诺喘不过气来。
陆霖焫这几天愁的戏也不拍了,除了面对陆霖诺时温温柔柔的,其余人谁都不敢在她跟前乱说,生怕一句没说对就点了火。
同方恒打电话最多的就是陆霖焫,家里小孩刚迈出一大步,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而且,很明显,陆霖诺的状态就是说明对方根本不想放弃。
实在没办法,等方恒回国的之前,陆霖焫想过要不要问问家里这些亲戚们,谁家的小孩明年高考,一起来学习。
这是方恒提出的可能缓解陆霖诺独自面对老师的焦虑和害怕,但又想到闫津阳那事,这个荒唐的想法立刻被她否定。
不过,这个想法也让她找到了一丝眉目。
陆霖焫提前组织好语言,打给了秦楠女士,也就是史楷的妈妈,问人家借一段时间儿子。
这话不好说,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让宝贝儿子来陪上课或者辅导功课,凭什么呢?
私下里两人并没频繁来往,只是偶尔发个祝福之类的场面上的问候话,不太熟,没想到消息刚一发过去,对方直接来了电话。
陆霖焫大概说了事情的缘由,没有说太多关于陆霖诺的病症,只说是太胆小,一个人不敢面对老师,想问问史楷愿不愿意帮忙陪几天,正好陆霖诺过几天过生日,希望能邀请他一起参加生日宴会。
秦楠女士一点不带犹豫的直接替儿子答应了,还说明天一早就让史楷自己过去。
陆霖焫感激了好半天,她确实想史楷赶紧过来,先不说学习的事情,她想办个生日宴会,让这几天蔫了吧唧的小孩换换心情,再不解决,眼睛真得哭出问题。
挂了电话,陆霖焫又让秦楠推了史楷的联系方式,她提前跟史楷通好气,先不要联系陆霖诺。
之后,陆霖焫让陆澄泽问了陈黎的档期,看能不能在陆霖诺生日那天空出来。
陆霖诺屈指可数的朋友根本凑不出一晚热闹的宴会。
陆霖焫也邀请了综艺上和陆霖诺玩的相对比较好的顾麟和何轩宇。
还有她们两人的助理甜甜和高梦。
宋子烁她也让陆澄泽去问过,陆澄泽回复她说是对方来不了,就算有时间也赶不及从瑞典飞到国内。
闫峯为了凑人数,喊了从全球骑行回国的休整的陶俊。
主要是陶俊来了也能让方恒的出现不那么突兀,其余一些没有深交的朋友、同学,都是陆霖诺没见过的,自然不能拉过来凑数。
零零散散的凑着人头,陆霖焫依旧不太满意。
最后还是邀请了些关系近的、陆霖诺过年见过的亲戚,原本她不想搭理三伯那边的人,不过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绝对,陆霖焫还是象征性的发了两个邀请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