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照到敖丙脸上，敖丙正蜷缩在哪吒地铺的边缘——昨晚分化期的omega半梦半醒间摸下了床，靠在契合度无限接近于100%的alpha身边，alpha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也毫无芥蒂的允许了omega的靠近，像一种刻在潜意识里的绝对依赖。

哪吒的胳膊正压在他的腰上，他的头枕在哪吒左臂，alpha的体温透过白T恤渗进蓝色睡衣，像块自发热的磁石，空气中的海盐与硝烟交融，像做了一场海边烟花的幻梦。

床上的光脑嗡嗡作响，敖丙迷迷糊糊的摸起来，上边显示7个未接来电以及来自【父亲】的视频通话请求。

敖丙习惯性的接通，全息投影里的背景是办公室，敖光整个人西装笔挺，半框眼镜下的眼神锐利，和儿子身下凌乱的床铺形成鲜明对比。

“新开的穹顶餐厅，给你们留了观景位，”敖光状似漫不经心的扯开衬衫扣子，他今天特意没打领带，以便向宝贝儿子展示自己空荡荡的脖颈，妈祖作证，他真不是在索取什么。“主厨改良了——”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镜头边缘有一只手攀上儿子的脸胡乱揉了一把，哪吒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捏住omega的肩，把敖丙往自己怀里扯了扯，“丙丙关闹钟……吵死了……”镜头露出哪吒穿着白T恤的半截肩膀和一个干净整洁的下颌。

沙哑的声音裹着硝烟味儿，搭配那声带着一点撒娇气息的“丙丙”，将敖光矜持的商务精英形象炸了个粉碎。

敖光迅速打量整个画面，敖丙没开全息投影功能，所以他只能看到镜头内的有限画面，视线下移，扫过儿子锁骨处的红痕，他握紧了手中的钢笔，再仔细打量整个画面，发现他们竟然没在床上，右上角露出半截床边挂着的军装皮带，敖光瞪大双眼，偏偏此刻——

哪吒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omega的头顶，“下边还疼吗？”

omega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敖光的钢笔生生折断，敖丙一把把哪吒推开，手忙脚乱的坐起来，“父亲我们肯定去试菜……”

他忽然僵住，面前的父亲眼神冰冷得可怕。

哪吒揉着眼睛坐起来，短裤下的长腿肌肉线条分明，“敖叔叔，早啊……”他顺手拿起床头柜的闹钟看了看，“才八点半您老人家就上班了，挣钱可真不容易。”

敖光深吸一口气，“解释。”

哪吒瞪大眼睛，一脸茫然，“啊？解释什么？”

敖光咬牙切齿，“军校的《AO共处条例》你没看吗？分化期的omega……”

敖丙的耳光烧得透亮，他把alpha推出镜头范围，“你快去买早餐，我想吃小笼包！”

哪吒答应得干脆利索，“好嘞——替我跟敖叔叔说再见。”

然后去了隔壁房间洗漱，还贴心的给omega带上了卧室的门。

敖丙的长发微微凌乱，他抬手拽开的睡衣领口，露出白皙光洁的后颈，“我们什么都没做……”

敖光的眼神微微发软，但依旧充满审视，直到omega抬起双手系上睡衣扣子，白皙的手腕上没有任何束缚的痕迹才不悦的开口道：“一个alpha睡在分化期的omega房间里是什么心思还用我跟你解释吗？我待会就派人去帮你收拾行李，今天下午就从李家搬出来，等李家夫妇从战场上回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表达感谢顺便给他们提提建议，alpha还是不能太过放养，好歹要教教他们怎么尊重omega……”

敖丙低下头，omega刚分化就被父亲撞见和心上人同床共枕的羞耻几乎将他淹没，他这一生清清白白，可以用得上一个光风霁月来形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听着父亲对哪吒和李家的指责，海盐味儿的信息素伴着苦涩从腺体中溢出来，“是我求哪吒留下的……”

空气突然寂静，敖光如遭雷劈。

敖丙还在进一步恳求，“父亲……”

敖光一言不发。他的眼神落在睡衣的褶皱上，那是和alpha共处一室的证明，敖丙抬起头，目光是敖光熟悉的，温和又坚定。

“我分化后哪吒就去隔壁睡了，这星期我们和以前一样住在各自宿舍里，昨晚我分化痛，很难受，而且情绪不稳定。哪吒把我送到房间，释放了安抚信息素就要走，是我求他留下来陪我的。”

敖丙摩挲着被褥，“哪吒的信息素比什么都有用，您是知道的，我的信息素过敏症——”

敖丙被敖光嘴里的又一个“求”字刺得心口发酸，“信息素过敏症早就痊愈了！”他从文件夹里调出病例，悬在空中，如果是面对面，他大概会丢进omega怀里，“当年是信息素的高匹配度救了你们，但是现在——”

他放大二人的信息素匹配报告，上面的数字是可怕的「99.99999999%」，信息素匹配度在科学上是没有100%一说的，这个数字足以说明一切，他们的契合度高得可怕，是亿万人中才有可能出现一例的，无限接近于一百。

“你们的信息素嵌合度已经超过AO社交的安全阈值。”

“信息素的高匹配度会让omega不自觉的对alpha产生依赖，儿子，”敖光的声音微微颤抖，“你只是——”

“父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契合度高在您眼里是哪吒的原罪，你早就暗戳戳的看他不顺眼，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敖丙将通话改成全息投影模式，扯开床头柜，拿出敖光送他的密码本，这是父亲买给他的日记本，敖光很喜欢古人类的一些浪漫行为，比如手写信件、收藏纸质书籍等。

“你说说不出口的秘密可以写下来，再过几年来看，就会发现困扰自己的事，算不上什么。这上边写的第一句话，”敖丙打开笔记本，稚嫩的字迹戳破全息投影的冰冷数据，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哪吒”。

他随便翻了几页，确保父亲能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在哪吒哥哥的衣服上偷偷留了信息素，他说我的味道像海，嗯，我喜欢海，希望他也喜欢。」

「哪吒哥哥上课偷偷吃糖，我把李叔叔的咖啡粉倒进他的水杯，他苦得喷了出来，我把我的草莓牛奶递给他，还帮他擦干净桌面，他夸我懂事又乖巧，说以后每天都勉强自己帮我带牛奶。」

「体育课把哪吒的水壶藏起来，他跑完步渴得不行，只能喝我给他买的饮料，海盐味。」

「早晨故意没带伞，他来接我，我故意撑着伞往他那边偏，他发现了，果然揽住我，夺过伞自己撑了，他只顾着我，自己左肩被雨淋湿了都不管，被雨水打湿的硝烟味也很好闻。」

「假装对别人的信息素过敏，他果然拒绝了所有omega的礼物，只收下了我的。」

「小玲借走了哪吒的围巾，我悄悄把自己的围巾丢掉了，他的围巾沾上了小玲的信息素，即使要回来，也不敢给我围，他果然很愧疚，说以后不会再把衣服围巾之类的给别人了，万一我要用呢。」

……

日记没有日期，全是敖丙心血来潮的记录。

敖光愣在原地，半响，他挥手将日记本的投影打破，强壮镇定。“很正常，这么高的匹配度，你闻到硝烟味的多巴胺分泌量是正常值的两倍……”

敖丙冷静的出奇，他将日记本合上，打乱密码，丢到床头柜里，“高二哪吒信息素紊乱，我假装被诱导，意识不清得咬他的腺体，他把我打晕，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整夜睡在楼下沙发上。”

“去年我们一起去露营，我假装掉进河里，只穿着他的大背心，假装冷得发抖，钻进他怀里，把自己后颈的腺体露给他，让他帮我扎头发”

敖光的声音突然哽住，“儿子，你这是……”

敖丙低头，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却轻笑出声，“那是他离标记我最近的一次。我的腺体都感受到他的呼吸了，他却只是把所有衣服都盖在我身上，隔着衣服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