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过一般第一天没课”,张池说。
“哟,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呢”,李昱调侃道。
“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来了就趴桌子上,哪有时间去打听”,张池恼羞成怒地说道。
“刚才老徐说放电影,到点放学,明天再正式开课”,王加浩说。
“那还行,你有时间睡了”,李昱说。
“谢谢上帝,谢谢老徐”,张池说。
班长询问了大家的意见,开始放电影,靠窗的甚至拉起了窗帘。
一班的大家难得这么放松,大家随意的打乱位置坐,教室里依然安静。
张池在后排睡觉,王加浩觉得无聊,坐去前排和吴尘一起。
李昱贴近宋待的耳朵小声地嘀咕道,“我想牵手,可以吗?”
宋待笑了笑,伸手跟李昱不安搓动的手扣在一起,说道,“下次可以不用问我”。
李昱的手摩挲着宋待的骨节,小声说道,“有点儿开心”。
“怎么了”,宋待问道。
“没想到还可以在教室里约会”,李昱说,还特意把约会两个字咬的很重。
宋待琢磨了一下,还真的挺像约会,两个人,牵起的手,电影。
宋待笑了笑。
张池睡了一个多小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但是实在是不想动,甩了甩压麻了的胳膊,脸直接贴到桌子上。
李昱和宋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王加浩坐在前面,半倚在吴尘身上。
“醒了?”,李昱从后门跑进来,朝张池说道,“衣服正好还给我,孟余凡又被人泼了水,我穿的那件借给他了”。
张池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来是李昱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披上的。
在李昱要拿过衣服的瞬间,张池抓住了,皱着眉头,心情复杂地问道,“孟余凡?”
“对,刚才在走廊碰到的,”李昱说。
“是我之前打听的那个人吗?七班的?”张池紧张地问,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很没意思了。
“不然呢,我还能一下子遇到两个被霸凌的孟余凡吗”,李昱说,“你赶紧把衣服给我,外面太冷了”。
张池刷地站起来,把李昱吓了一跳,问道,“你干什么?”
“他人现在在哪儿呢”,张池问道
“尽头那个没什么人去的厕所”,李昱说,“怎么了?你要去凑热闹?”
“我,”张池顿了顿,“我去看看”。
没等李昱再问下去,张池已经小跑着走了,还正好跟进门的宋待撞了一下。
宋待揉着被撞的肩膀,不解地问,“他这么着急干什么?上厕所这么急?”
“说是去看下孟余凡”,李昱说。
“他俩认识?上次不还是专门去打听的?”宋待说。
“可能单纯去看热闹”,李昱说。
“不可能,”宋待斩钉截铁地说。
“我也觉得,不过我实在猜不到他俩怎么认识的”,李昱安抚地捏了捏宋待的肩膀,“疼吗?”
“就是没反应,吓了一跳”,宋待说。
张池飞快地在走廊里跑,好在走廊没什么人,一路上没有发生宋待一样的悲剧。
他闯进厕所,孟余凡没有躲起来的反应时间,直接出现在张池视野里。
孟余凡前面的头发湿漉漉地被撩到后面,洗手池上放着两件完全湿透的上衣。
孟余凡显然没料到张池会出现在这里,握着拖把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
“张池”,孟余凡小心地喊了声张池的名字。
张池心里乱得很,他之前一直逃避的事情,现在赤裸裸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早就应该做点儿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怎么去做。
他又一次深深陷入混沌中,他真的不了解面前这个人,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需要,他好害怕,害怕去打扰他,害怕自己一个冲动的决定,会把他推的越来越远。
“冷吗”,张池喘着粗气,声音有点儿哑。
“不冷,不冷”,孟余凡摆手道。
“我带了身干净衣服,你要不换一下”,张池说。
“没事没事,刚才李昱借了我一件,这样就够了”,孟余凡说。
“裤子湿着会感冒的”,张池尽可能隐忍地说着。
孟余凡笑笑,“没事,我不经常感冒”。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
“对了,今天可能不去你那儿了,我要回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不能被我妈妈看到”,孟余凡说。
你能不能别这么疏离啊。
“好,我帮你一起打扫”,张池说。
“不用不用,马上就收拾好了,你不是来上厕所吗,不用理会我”,孟余凡说。
上厕所?张池苦笑一下,他认为我是碰巧路过,碰巧路过。
张池没再说话,走了出去。
孟余凡站在原地,感觉寒冷传遍四肢百骸,腿止不住的发抖,不知道多久,才慢慢适应过来。
当他打扫完,走出厕所,发现门口放着一条裤子。
张池回到教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但是一点儿也没看进去。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跟之前说的一样,好像哪条路都走不通。
他没有完美的办法,他想帮孟余凡,想让他不要受到伤害。
张池叹了口气,无所谓了,反正怎么都不会比现在更糟。
他没法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他最讨厌的就是坐以待毙。
张池刚待了一会儿又出去了,李昱回头看了一眼,没多问。
张池去七班找了个人问了,来到七班班主任在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理他,他自己走了进去。
“老师,您好,打扰一下”,张池说道。
七班班主任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鼻梁上架着一副椭圆的无边框眼镜,头发整齐的盘在头上,能很清晰的看到白发。
这时候正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女人转过头,不是很和善的脸,再加上眯眼和皱眉,让人不寒而栗,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番,问道,“你有事儿吗?”
张池笑了笑,“不好意思老师,我是张池,孟余凡的朋友,刚才我看他整个人都湿透了,想知道怎么回事”。
“你没问他吗?”女人说。
“我问了,他不想说”,张池说,“所以我去问了七班的同学,他们说,孟余凡经常被欺负,所以想请您帮忙调解一下”。
“为什么从来没人跟我说?”女人问。
“您有问过吗?还是说您本来就知道,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张池依然笑着,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你什么意思”,女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没别的意思,您刚才问为什么没人跟您说,现在有人跟您说了,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吗”,张池道。
“我会去了解一下的,但是说到底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你们这个年纪能有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用这种方式为了培养独立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无可厚非,况且,我不相信什么空穴来风,谁欺负他,为什么欺负他,他自己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吗”,女人说道。
张池憋了一口气,什么叫小打小闹,什么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是扯淡,愠怒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孟余凡受到的伤害是客观事实,如果您连这种问题都不去解决,都解决不了,你让我们如何继续相信老师,相信学校”。
“行了,孟余凡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还是说你是他授意来的,他平时那个样子,没想到还会这么一手,”女人说,“我知道你是想为朋友出头,我说了会去了解情况,一切等事情清楚了,再做下面的决定”。
“是我自己要来的,与孟余凡无关,我只是不想我的朋友继续受到伤害”,张池说。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去解决”,女人说。
张池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觉得无趣,实在没有再分辨下去的必要,说是要解决,她一看就不像不知情的样子,等她解决,都毕业了。
既然他班主任是这个态度的话,那么就能放心,继续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