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妙繁放置好残块,蹲在地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颜料的干燥情况,用装了稀释粘结剂的喷壶对整体进行了湿雾处理,控制整体湿度同时能在表面形成防护膜,防止正午阳光暴晒导致的开裂。
两分钟后,他转身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来到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士面前微笑着问:“Beautiful lady, may I borrow your umbrella?”(译:美丽的女士,请问可以将您的伞借我一下吗?)
那位女士惊讶地看着他,笑着将伞递了过去:“Of course. It's my pleasure.”(当然可以,非常荣幸。)
肃联也同样惊讶于他的英文非常之标准,随着对少年的深入了解,他越来越觉得像是发掘到了宝藏。
他的目光落在众多面露艳羡之色的人身上,心里涌起强烈的私欲,想把人藏起来,而不是像这样被世人观赏。
孟妙繁再次观察了壁画干燥度,随后将伞置于残块上方,起身抓住肃联的手臂看了一眼:“还有三分钟……应该够了。”
肃联被他突然这么亲昵地贴近,手臂一僵,可惜的是他很快就放开了手。
苏拉海岛文旅部委员已经对尤琦不抱希望了,转而问站在一旁的沈珝:“沈专家,为什么这个小朋友要这样做?”
沈珝沉吟片刻道:“这是一种非常冒险的行为,先进行整体速干,再利用被晒得发烫的岩石蒸发剩余水分,可以实现壁画内外层的快速干燥,但需要极强的观察力和丰富的经验才可以保证成功而不造成二次损伤,一般人建议还是不要尝试了。”
委员听这位经验足够丰富的专家都说不建议尝试,一时间对这个少年产生了极大的崇敬:“他简直是个天才!”
“确实。”沈珝看着少年目光微动:“但曾经有一个人跟他一样……甚至比他还要更出色。”
委员没听明白他突然切换的中文:“Excuse me?”
沈珝微笑着说:“Nothing serious.”
在海岛上的钟楼敲响十二点的钟声的前一秒,孟妙繁将伞还给了那位女士,并向所有人宣布:“壁画真实样板已修复完成,请各位专家评审。”
————
“哎呀!这次多亏了凡凡……”李专家在庆功宴上高兴地直夸赞孟妙繁,转念一想那块墨,又补充道:“还有我老头子,哈哈哈。肃联,你小子什么时候把墨给我啊?”
肃联正给低头吃饭的小孩儿夹菜,闻言筷子一僵说:“嗯,快了,项目结束前一定带给您。”
“有我和凡凡在,项目肯定能顺利结束。”李专家笑呵呵地拍了拍孟妙繁的肩膀:“你速度是真快,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真是第一次看到能在十分钟内把十几个颜色调配好,最关键的是你还能仿出跟原始壁画毫无色差,这色感实在是让人羡慕不来。”
孟妙繁被他夸了,心里充满了喜悦,但还是谦虚地说:“是凑巧……”
“一个颜色是凑巧,十个颜色还是凑巧?”叶少白跟他干杯:“那你可以去买双色球了,别忘了带我一个。”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孟妙繁递出酒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他第一次感觉到能融入到这么多人的团队里,被认可的感觉特别好:“白哥,如果我中奖了一定分你一半。”
叶少白一口把酒饮尽,目光温柔地冲他笑了一下:“好啊。”
白哥?呵。肃联夹在他俩中间忍住没把白眼翻到天上,气得给孟妙繁夹了一碟子菜,虽然郁闷但还是温声说:“凡凡,少喝点酒,多吃掉肉,你太瘦了。”
孟妙繁点头,看着满满当当的肉和海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头晕反胃,可能是今天闻颜料和胶液闻多了。
他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洗手间。
肃联回头看到他步履蹒跚,赶忙起身追了出去,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就看到孟妙繁正脸色苍白地撑着洗手台干呕,“凡凡?!”
“肃先生……”孟妙繁转头,被他紧紧抱着,试图推开他,却根本没有力气,只好喘息着说:“我……可能是喝醉了。”
肃联想到他喝的那半杯起泡酒,度数还不到5度,上次也是喝了两杯果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了,酒力不行,这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喝酒了,一点都不行。”
“好。”孟妙繁依偎在男人坚实的怀里,眼神迷茫地抬头看着他,伸手抚上那张俊美的脸,轻声问:“那肃先生也能别再喝酒了吗?”
肃联微微一愣。
却听他继续说:“上次……肃先生喝醉了,为王薇小姐难过了一整晚。”
肃联脸色一僵,更加用力地把他拥在怀里,温柔地亲吻着他的额头,低声说:“以后不会了,能让我难过的不会是她了。”
孟妙繁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困得双眸湿润,却还是呢喃着含糊不清的醉话:“肃先生难过……我…也会跟着生气。”
肃联闻言内心一颤,循循善诱地缓缓问:“你为什么生气?”
孟妙繁扒拉着他的肩,努力让自己不会秃噜下去:“就是生气……很生气。”
肃联托着他的腰,把人带着踮起脚尖,贴近他的唇:“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除了想帮你朋友报复我之外,应该也有那么点喜欢我吧?”
“不是一点,”孟妙繁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亲吻舔舐着自己的唇瓣,渐渐进入了梦乡,失去意识前听到自己好像在说:“是特别……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