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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青随春访终须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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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清爽的名字!”

沈厌卿赞叹道。

姚伏无视他这疑似因为心虚装出来的热忱,冷冷道:

“此人榜眼出身,本来一派好前程,却都自己毁了个干净。”

“同科的状元都在兵部混到侍郎了,他还连个侍御史都没捞着。”

“入台时是七品,而今过了七年,只做到个六品的经历。”

“目前管着文书,整天在御史台坐牢,看着是不能有什么建树了。”

“真要细细算来,这还是你欠他的吧,师兄?”

沈厌卿面对师弟的道德绑架,倒显出些漫不经心来:

“要真是我欠下的,我还就是了。”

“改日与陛下说说,把他往上提一提。”

“只是不知……”

“我本本份份按旨离京,怎么就欠了他的了?”

姚伏被他这副忽然冒出来的恃宠而骄的劲儿气的头晕,往满面兴奋的杨驻景那边一指,示意对方来说。

杨驻景可算是得了机会卖弄:

“因为他不写折子!”

……

风采青此人,虽然年轻,说起来还真有不少传奇。

他家在南边,名字中的“采青”二字实是种年节习俗。

因为他恰好在上元出生,与“采青”在一天,因此取了个这样特别的名字。

风家在当地也算是人丁兴旺,子弟都从小读书,稍近成年就跋山涉水来京城科考。

自开国来,一直在坚持不懈地给朝堂输送人才——至于考不考得上,又考上了多少,那就另说。

至少心意到了。

风采青也是那代小辈中的一个,据说自小聪慧过人,性格却古怪离群,轴得很。

书读的最多,文章写得最好;

可是叫他去考试,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去。

逼着他去,他就说什么:

“岂不闻‘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

“你们都觉得京城好,有什么好?”

“人去了变成鬼,鬼去了就连魂儿也不剩了。”

“不去不去,爱去你们就自己去。”

“采青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藏书楼上跳下去,也不会去考场上写一个字!”

奈何父命难违。

崇礼元年加开恩科,小风居士到底是被从竹林中的读书处揪出来,和一群主家旁家的兄弟同胞被塞进了京城。

一路颠簸,水土不服,差点把命耽搁在路上。

风采青高烧不退,仍躺在兄弟膝上大叫“一个字也不要写”、“此生就是被人拿刀逼着也不会再来京城”。

——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不知是什么让他改了心意,科举当天竟风风火火坐进考场,挥笔而就,一举夺魁……魁下面的第二名。

而后又连拒两部示好,再三上书说自己要去御史台,一时间出尽风头。

此等敢催圣人的叛逆之举,大概是让小皇帝想起了数年前自己上书求帝师为侍读的旧事,居然心情一好就这么批了。

兵部至少还捞了那位名声上莫名其妙被风采青压了一头的状元走;

刑部尚书恼羞成怒,派了侍郎吴渊从刑部大堂一路哭进御书房,说:

这一遭刑部的脸都丢光了,黄台端和余尚书那两个老不要脸的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将圣人选上来的门生都哄骗去了,以至于本来只是想为国出力的特别忠心特别好的刑部一朝沦为朝堂笑柄————

沈少傅当时恰好伴驾,还上前给他递帕子:

“吴侍郎莫要再哭了,不是还有探花么……探花、探花行么?”

吴侍郎哭的用力过猛,闻此一呛,帝师又和声细语给他递水。

那探花郎年纪最轻,生的唇红齿白,言行娴静腼腆。

说好听些,是“女孩儿般的人品”;

若挑剔些——这怎么能和刑部一贯雷厉风行的风格合得来啊!!!

但事已至此,有总比没有好……

吴侍郎止住哭声,点头。

帝师看着像松了口气:

“那就是了。”

“我做主,叫殷探花到你们那去吧。”

那孩子他也见过一面,装的倒好,可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心狠手辣的。

本来再这么眯下去,就要被翰林院拽去坐冷板凳了;

能分去刑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帝师这话说的托大,小皇帝却很利落地点头,毫无意见,只叫他把帕子留下。

可怜崇礼元年的三鼎甲,居然像堆糖豆儿似的被分来分去。

不过沈帝师插手安排过后,总算是过了这一风头。

至于其他三省几部的冲天怨气……

再说吧,再说吧。

反正风采青是顺心遂愿地坐进御史台,拿到那本《弹叔颐集》了。

……

再说风采青当了监察御史,虚心学着前辈们的刚猛姿态狂写了半年折子,成了御史台台端的心头宝;

结果在生辰那天得知《弹叔颐集》的主角沈厌卿沈少傅御前失仪,揪心不已,哭成几乎昏死过去,坐在自家贷的小屋台阶上吹了半宿冷风。

天爷未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小风御史一向嗅觉灵敏,对朝廷的舆论风向摸的一清二楚。

不说他的同僚们对这新来的业务必定眼冒绿光一拥而上;

沈少傅主掌朝政已久,行事又过于急迫,留了不少麻烦,惹了许多人不满。

昔日无过无错时自然无懈可击,可是只要像这样一出差错,就必定会被攻讦陷害到无救之地。

他不明白,以皇帝和帝师的关系……

为什么圣人会忽然借题发挥,将此事传扬出来,预备清算?

这说不通。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能改变的。

风采青也只能随大流递递弹劾折子,写的水些;

同时再找找别人的错处,尽自己全力去转移视线——虽然毫无成效。

真到了旨意下来那天,这位御史新星已经彻底木了,只会坐在墙角默默流泪。

怀里抱着书,连国舅爷来了都反应不过来要请安。

不单是为了沈少傅哭,更是为这朝堂中潜藏的暗流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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