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明日危险,本不准备让你去了。”说着,上官昭瞪了苏记一眼。
苏记罕见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吭气,缓缓说道,“只是,娘子准备做的充足,不让娘子去,唯恐旁人不得当,毕竟事关几位贵人的性命。”
显然,苏记没把郡主的意思传给明娘子,就这么看着她忙活了两天,把自个陷进去了。
“娘子聪慧,且与园中菱芽娘子有莫逆之交,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苏记有一百个理由,让明娘子去犯险。
“你,过后再清算。”上官昭抢过话头儿,先对着苏记横眉说完,又冲着明媚缓和了神情,“而今,你手里的人,要护持的便不是谢璇姬与柳文卿了,而是太子李檀与秦王李桢,能行吗?”
明媚点点头,“只是两位出行,身边没有随侍吗?”怎么会用她身边的女卫与侍女呢?
上官昭叹了口气,“中宫娘娘与陛下不愧是夫妻,坑儿子不带眨眼的。中途,杜夫人会安排邀请李檀他们进内院,看贵女表演。”
“贵女表演?这是什么节目?之前没有这一出啊。也是,之前也没说太子与诸位皇子要参宴。为了引诱济宁侯出手,这筹码不可谓不大了。一旦真控制了这些人,洛伊城内瞬间就得瘫痪一半。”明媚愣了愣,“若是贵女上台表演,那安排的好戏,可还能进园子?”半数谋划都在那边,若是进不去了,可少一半人手。
“济宁侯可不是冲着控制去的,宗族百年积累湮没,他已经被刺激疯了。”许业幸灾乐祸,“河东狗,活该。”
“噤声。”苏记沉声喝道,许业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继续说道,“若非娘子提议,中宫还想不到让贵女表演,好合理安排太子与皇子进园子。”
明媚对于贵女表演这事儿,还得让皇帝的儿子观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是一时半刻没想到。
她纠结了一会儿,就放下了。继续问明日的细节,这时候再想演习一遍,时间还来得及。
“谢娘子与文卿,明日也得去吧。”若是没有她俩为名目,她自己是难以带这么多人进去的,不合规矩。
上官昭与苏记均点头,明媚提起一口气,“也就是说,明日太子与诸位皇子只带几个太监进内院,其余护持力量都得从我这儿抽调了?”
“不是抽调,是连你们在内,都是盾牌。”许业见明娘子老不开窍,没忍住,又插了一句。
上官昭与苏记沉默片刻,皆点了点头。
“其余人罢了,李檀与李桢,不能出岔子。”郡主并不在乎其余三个表兄弟,她奉命而来,没有向皇帝舅舅打包票给全带回去。
老头子搞这么一个局面,未尝不是试验儿子们,上官昭觉得自己这方奉命行事就够了。
弓着身子,明媚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嗡,她伸手捂住半张脸。
皇帝有病,非得逼人谋反。
济宁侯也有病,好日子不过,非得算计老板。
你打一拳,我还一刀,作甚就要走到这地步。
真是个有毛病的君臣庙堂,人人争权夺利,人人贪婪自私。
水淹河东,损失的难道就只有济宁侯的宗族不成。河东子民,难道就不是陛下的子民吗?
找不到证据直接拿下济宁侯,暗地里其他手段呢,就不能用吗?
说到底,他就是在报复吧,报复幕后黑手济宁侯还不够,迁怒他的那些同乡,在皇帝眼里,河东人冬日里都参与了对他的皇权发起的战争,一个干净的都没有吧。
君王一怒,血流漂橹。
以后,谁说皇帝不还在乎太子,就对不起河东灾民。
千百年后,若是后世有人记录了这件事的始末,太子还得背负一个导火索的坏名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皇帝,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他真的是天下共主英明神武吗?
这是开国之君,这是开国之君?
找不到证据灭济宁侯的族,就玩儿天灾人祸祸害地方。
那大河可是好驯服?
今日掘开,明日可能堵上吗?
是堵不上,大好膏脂之地,就要成黄泛区了
济宁侯发疯,不躲着他走,还要往上撞,皇帝何曾拿太子与其他皇子当儿子看,就为了名正言顺灭了河东派,拿所有人的脑袋去赌。
但凡这边失误,明日伤了哪个皇子,有人要拿命陪葬,秦州也未尝不会是第二个河东。
“阿昭,你何苦趟这浑水。”明媚眼睛干涩,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