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把这个荒谬的猜测暂时先放在了心底。反正不着急,巫野寻有的是时间。只要那家伙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把他揪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格萨拉没再来找过巫野寻,大概率是生气了。
不过也能理解,本来就是作为一个容器被人所尊重,还被说得上两句话的朋友刺激了,这个姑娘虽然看似天真烂漫,实际上内心的不甘和苦处只有自己最清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已经过了三天,巫野寻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他自认为和格萨拉的关系不算好,可那姑娘却只有他一个人能说说话。
“你想走吗?我帮你离开。”
不久后,他站在专心数牦牛的少女面前,如是说道。
巫野寻不擅长道歉,也并不想给格萨拉任何不正常的情绪反馈,他已经做到最大的让步了。
“…我不走。”
格萨拉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你是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吧?”
她抱膝坐在地上,扯着脚下的枯草
“不然我一个普通人,好像也不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对了,谢谢啊。”
巫野寻站在和她有一段距离的背后,安静听着她说话
“以你的能力,想逼我开口早就动手了吧,但你还是选择过来听我自己说,真善良啊……,好吧好吧。”
格萨拉走到远处牵了匹牦牛,把手放在它湿热的鼻子上,安静感受生命的鼻息。她的声音随风飘散在空中,隐隐约约有些听不真切
“我是度母,“莲花生”大士的天选度母。”
作为从小在寺里长大的孩子,巫野寻很清楚这个名词的含义。但是……
“怎么可能?”
只写在经书里的神明,怎么可能在现实存在?
“怎么不可能?”
格萨拉笑了
“连你都存在,为什么神明不能存在?没见过不代表没可能。
我们的目的是唤醒“祂”,用来……”
她声音低了下来,最后一语带过
“你没必要知道。”
看她神态没有任何被强迫的痕迹,完全是出于自愿做那个所谓“神明”的容器。
巫野寻从不做强迫人的买卖。既然对方没有那个心思,他自然也不会再提,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某种无言的沉默里。
片刻后,还是格萨拉最先开了口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她看向巫野寻,脸上依旧笑的明艳,看起来还是那个毫无心机的天真姑娘
“我会为你送上最真挚的祝福,祝你早日得偿所愿,……再见。”
随后她牵着牦牛消失在了平原上,只留巫野寻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他回神,找了个信号还不错的区域接起
“喂?”
“怎么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沈知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
“信号不太好。”
巫野寻应了声,然后问他师姐
“有什么事吗?”
“不是和你说了。”
沈知秋语气里满是无奈
“下个月的宴会,沈醉要求你必须回来。马国超也是,我们三个都不能缺席。你最好早点来,你沈哥有些事情交代你。
”
“……嗯。”
沉默片刻后,巫野寻这才开口
“我知道了,再说吧。有点忙,挂了。”
他看着面前火红的朝阳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想错了?可是范临不会骗他,幻境里悄然出现的冰冷触感也不似做假。沈醉到底想干什么?明明下个月就能见面,现在玩什么捉迷藏。
巫野寻烦躁的点了支烟,看着飘渺白雾在风里徐徐消散,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就那么见不得他?像躲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良久,直到日出的太阳悬直于上空,巫野寻这才掐灭了不知道第几根烟,沉默的望着眼前村庄,最后身影慢慢沉入土地里消弥于无形。
接下来他确实没有再想着跟这边的进度了。
想来这些东西本就和他无关,是范临,或者说明明是沈醉借范临的手把巫野寻引到这里,现在又把他耍的团团转。
明明是沈醉那家伙自己的事,巫野寻没必要执着于弄清楚是非。
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天突然出现却又转眼间消失无踪的范卫山身上。
这件事情就明显和他有关系了。
监查局骗他来这边转悠,巫野寻不相信他们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他公费旅个游。
这两年他没怎么听到过沈醉的消息。
一是那家伙对任何人都闭口不谈,什么东西也不愿意说,二是他隐藏的太好,简直像失踪了一样,两年以来没人能找到他存在过的痕迹。
巫野寻一边抓紧机会磨练自己,一边不动声色的等待机会。
其实这次监查局叫他来这边调查,巫野寻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因为他那个时候刚听到沈醉在这边的消息,迫不及待想见他。
……等等,想到这里巫野寻突然一愣。如果他是这样想的,那监查局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想法?
因为听到了沈醉的消息,所以特意指引他过来,知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那家伙。
可他们找沈醉干什么?沈醉又为什么要躲?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