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四周,混着他喷洒过来的湿热气息,梅爻心尖颤了颤。她望进他一双藏笑的凤眸,娇声道:“你若再不出手,那楼下的京城第一美人,便是别人的了!”
严彧脸上笑意更浓,小醋精又在激他!
她今日乌发挽起,簪玉冠,没那些繁饰凑趣,更显得一张小脸细腻如玉,精致如琢。他盯着那如花瓣般诱人的娇唇,缓缓低下头去,看着她下意识往后仰,长而卷翘的睫毛快速眨了几下,竟觉十分有趣。
梅爻以为他要亲她,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转了向。
她尚未来及分辨心里那丝异样,是失落还是安心时,便觉颈间一阵凉意,继而湿热的气息便铺洒下来!他埋首在她颈间,深吸一口,又缓缓吐息,好似她是什么馋人的美味,“用了什么勾魂摄魄的东西,这么香……”
自从两人有过肌肤相亲,严彧便觉被她身上幽香蛊惑,魂牵梦绕。他在她玉白的脖颈、耳尖磨蹭,喃喃低语,“我只对你有兴趣,单是看着都要硬了。”他故意将最后俩字送到她耳边,气息火热,字眼发烫,她白腻的肌肤很快便染成一片粉红,连气息也有些不稳。
他方才只是拿话逗她,此时闻着怀里馨香,又见她一副娇羞软糯的模样,便渐渐生出一捧热意,手上加力又将她朝自己按了按,瞧着那粉透的耳尖,一口咬了上去。
梅爻忍不住逸出一声娇喘,身子发软,双手抵住他胸膛,颤声道:“干什么你!门还开着,如此孟浪!”
他轻轻挑眉,勾唇笑道:“你想关门?那得等外面结束……”说着大掌扣紧,又朝她凑了凑。
梅爻已羞的满面通红,仰头却见他眉眼藏笑,云淡风轻。
楼下的唱价水涨船高,细听竟只有两人在较劲了:
“平王世子,两万两!”
“唐国公世子,两万三千两!”
“平王世子,两万五千两!”
严彧皱了眉头。
天禧叩了叩门,怕被罚,有些不好意思道:“爷,要不我去跟大爷说说?”
梅爻听闻,不禁想起真武大殿里那个温润如玉的严大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也来挥金抢人!两万五千两银子,他一个三品官,单算年俸怕是干到死也赚不出来。便是金子做的平王府,此等行为,也与他君子无尘、不耽风月的口碑不符啊!
“真是添乱!你去……”
严彧话未讲完,便见锦娘也来了,低声道:“主子,端王爷乔装到了。”
严彧嘴角弯起,转而对天禧道:“你不用去了。”
唐云霄还在加价,楼下高唱:“唐国公世子,三万两!”
这一声极其洪亮,一声落,宜春坊一片哗然!
唐国公家业丰厚人尽皆知,唐小世子似是铁了心要拔这个头筹,直接开价三万两银子买一个女人初夜,属实叫人喟叹!场内一时议论纷纷,羡慕的有,嘲讽的也有,众人一时都瞄着平王世子严瑢,不晓得他还要不要跟。间或有些闲碎言语,说想不到风光霁月的严大人,也过不去美人关要来争一争!
严彧揽她坐下,望着楼下叹道:“你不晓得我这大哥,重情重义得很,他与这位袁小姐幼时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多年来不谈婚娶,想是还存着幼时情谊。见红颜落难,这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梅爻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方才一句“添乱”当是在说严瑢,锦娘称呼他“主子”,她替凤舞出价后他便找了来……他必是在袁月仙身上谋划什么,而只想让他希望的那个人买下!
惘她还以为他是念着她,不过是怕她像严瑢一样添乱罢了。
她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些距离,拾起桌上果酒浅酌一口,想着李晟竟是乔装到了,这是既舍不下美人,又舍不下长公主的助力。
无论如何,他来了便好,不然还白费了凤舞对他的关照。
至于严彧在谋划什么,又是在钓谁,与她无关,她也懒得琢磨,不阻她的事便好。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倒也安静。
楼下严瑢已被逼得进退维谷。
他今日举动实在是太过了些。
诚然平王府不缺银子,可三万两实在也不是小数目。瞧这意思,对方势在必得,但凡他再开口,那唐小世子必定会再加。他同个未加冠的小孩子抢女人,钱多钱少先不论,说起来便先跌了份!
还有,他前脚刚拒了怡贵妃的表妹沈修妍,后脚便来宜春坊抢人,这无异于昭告亲贵,沈修妍还不如个青楼女子,可谓卯着劲儿打怡贵妃的脸,后头还不知有什么麻烦。
再者,母亲费劲心思给他筹谋亲事,今日这风头一出,亲事如何先不论,怕是要气死他母妃!
严瑢心思沉沉,在众人的议论和起哄中望向台上的姑娘,对上她一双泪光盈盈的杏眸,她看起来娇弱、无辜又可怜,这眼神绞着他的心,好似若不救她,那害她的便是他!
许是看出了他的煎熬,台上的姑娘含泪朝他微微摇头,意思很明确,放弃吧!
梅爻望向身旁冷眼盯着楼下的男人,带了几分挑衅道:“楼下那个备受煎熬的人,可是你大哥。”
严彧微抿唇线,神色晦暗,良久才道:“两年前他救不了袁月仙,今日就更救不了。他心中那个金枝玉叶早死了,眼前是花魁浮玉。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不过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