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欢而散。
灵汐一直觉得自己是老成持重,再不济也是老气横秋,万万没想到会得到一个心如止水的评价。
她坐在屋顶,盯着天边染上最后一丝余晖的云彩看,百思不得其解。
清梅顺着梯子爬上来,看到她好好的坐着,松了口气,小心扶着黛瓦爬过来。
灵汐听到响动,微微转头,见到是她,毫不意外,又转头回去:“你怎么也上来了?”
清梅在她身边坐下,道:“小姐在这上边一待便是半天,我担心,上来看看。”
她看向灵汐的目光有些担忧,道:“和锦兰小姐分开后,小姐便兴致不高,是吵架了吗?”
灵汐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李锦兰单方面的吵架算不算:“应该……不算?”
她有些苦恼:“我不想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她好像是生气我应该生气却不生气。”
绕口令一般,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清梅见她神情毫无郁郁之色,心中松了口气,微笑道:“小姐是心宽,没什么不好,锦兰小姐估计是担心,小姐这样好性子,会被别人觉得好欺负,日后留心些就好。”
灵汐转头看着她,认真道:“清梅,你觉得,我是不是太没有活力?”
清梅愣了愣,她隐约有些明白小姐话中意思,脑子飞快转了转,端正起来,认真道:“小姐是说不爱出门,不爱见人吗?我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人天生喜欢热闹,便有人不喜欢,小姐性子安静,不喜欢热闹,很正常。”
她真的这么觉得,虽然小姐性子淡了些,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日常读书写字画画,喜欢找人来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喜欢花草,桃花开了喜欢拉着她们去折花,收了花瓣去泡澡,和世子斗斗嘴,日子过得充实有趣。
只是不为外人道而已,哪里不正常了?
清梅又想了想,道:“我听说,那位在宫宴上因一副牡丹图技惊四座的画师,年少时便小有名气,因为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也不与人来往,许多人都说他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可自从在宫宴上出名后,他还是不与人来往,可外边人再提起他,便是沉稳持重,不为外物所动,大智若愚了。”
可见世人偏见。
灵汐感觉被安慰到了。
太阳已完全落下了山,天色渐暗,晚霞愈发红艳,
她坐起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心中郁气一扫而光,笑道:“说得对,日子是自己的,怎么过,我自己说了算。”
灵汐还记得以前看过的小说,穿越的主角即便跌到泥泞里,开局即地狱,也会逆天而行,不屈不挠,永不服输。
现代多年沉重繁复的生活已经磨平了她心中的激情,她没有主角那份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心气,她就想过闲待花开静待花落的平静日子怎么了?
明明天都黑了,她却感觉到神清气明。
她转身,给了清梅一个大大的拥抱,开心蹭了蹭:“清梅,你太好了,简直是个小天使!呜呜呜我不能没有你!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清梅错愕了一下,手忙脚乱接着她,脸微微热,竟有些不好意思:“小姐说的哪里话,本就是我分内的事。”
灵汐察觉到她不自在,笑着松开了她,想了想,决定来点实际的,问道:“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事也行,只要我能办到。”
她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是办不到,去求求舅母也行。
清梅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需要什么,摇头道:“夫人宽厚,府中仆从除了月银,四时衣裳吃食皆有,逢年过节还有赏银,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清梅是家生子,她父母也是府中管事,二表兄离开时,一家人都跟了过去,她因舍不得小姐,便留了下来。
灵汐有些遗憾,道:“那好吧,我记着,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再说,一直作数。”
清梅有些无奈,轻声提醒道:“小姐,日后别轻易给人许诺,我一心向着小姐也就罢了,若是心怀他意的人,便容易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不好管教了。”
小姐平日里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对他们这些下人一直很好,贴身伺候的人从没短过银钱,她因跟小姐亲近,平日里看见喜欢的,小姐也随手送给她了,花钱都没处花。
正因为性子好,她才提醒小姐要跟人保持距离感。
灵汐懂她的意思,舅母平日里也教她驭下之术,管家之道,跟现代企业管理大差不差。
她安慰清梅:“我知道,我只对你许诺过,你见我对别人这样过吗?别担心啦!”
清梅:“……”
她担心自己日后会得寸进尺。
清梅微微抿着嘴角,心中有些开心,不合时宜的想到,小姐日后若是遇到心仪之人,只要能这般开口,姑爷怕是要被哄得心花怒放,嘴角都下不来了。
虽然清梅说不需要,但是灵汐自认为是个好老板,下属可以不要,但是作为老板,该给的还是要给。
隔日趁着晌午休息,伺候的人都下去时,她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清梅。
清梅疑惑接过:“什么东西?”
打开盒子,雪白细衬上,放着一方小印,一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