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梅叹气:“这些年,侯府私产都是夫人在打理,恐怕这也是夫人的意思,觉得您大了,该学着打理了,就等着您去请教呢!”
谁知道小姐看过一眼就忘至脑后了。
大概是这些年她不理外事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清梅想了想,朝她身旁凑了凑,继续低声絮叨,苦口婆心:“您在府中有夫人侯爷疼爱,自然不稀罕,可日后成了亲,钱财便是万万少不得的,小姐可别学那劳什子戏文中,视钱财如粪土!”
灵汐哭笑不得。
戏本子看多了的明明是清梅这丫头。
她怎么会不喜欢钱呢?
她跟系统打听过了,在这边赚到的钱带不回去啊!这让她对钱还有什么动力?
不缺衣少食,不用为生活奔波,难得的舒适日子,她不躺平,卷什么卷?
路旁突然冲出一个人拦在马车前。
“吁……”
车夫手腕一紧,拉住了缰绳。
骑在马上的侍卫皱了皱眉,冷声道:“让开!”
拦在车前的侍从愣了愣,见马上的黑衣侍卫右手已经扶上刀柄,不知怎的,心中打了个寒战,半句不敢废话,赶忙开口道:“我家公子是林家的,特意来此给姚姑娘送行。”
言罢,躬身退至一旁,让出后边的自家公子。
白衣羽冠的俊美公子缓步走上前来,望着马车,轻声道:“淑儿……”
面色疲惫,却另有一番迷人的风采。
侍卫暗暗皱眉。
车厢静悄悄的,毫无响动。
林公子盯着天青色帘幔,眼中痛楚之色闪过,缓缓道:“我知道是我对你不起,你不见我,我不怪你,可你这一走,不知何年再有相见之时,当真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吗?”
车内,三人面面相觑。
清梅小声道:“林家公子?莫不是尚书府那位吧?他要见的,是丞相府的那位大小姐?”
诗会之后,姚相暗中出手压制,很显然,没什么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灵汐却福至心灵,突然就想通了之前的怪异之处。
怪不得,需要她去当面交易,原来是拿她当幌子,等在这儿呢。
不过传言中,姚二小姐红颜祸水,林大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看来颇有水分啊。
姐妹之间左右逢源,害得人身败名裂,还能深情款款来送别,啧啧。
可惜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灵汐挑了挑眉,有些遗憾,吩咐道:“告诉他,认错人了,请他让开。”
车帘微动。
林公子眼睛一亮。
一只素白的手微微掀起帘角,人却没出来:“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家小姐可不认识公子,也不叫什么淑儿,还请公子自重。”
声音轻柔,却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声音。
林公子变了脸色:“我不信!淑儿,出来见我,我知道你在!”
不由分说想上前去。
“唰”地一下,黑衣侍卫腰上长刀脱鞘而出,雪亮的刀光刺痛了他的双眼,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站住!”
“公子!”
身后侍从惊呼。
冰冷的刀锋横在前方,距他仅有一步之遥,林公子也没想到侍卫一言不合就出刀子,差点便撞了上去,不由又惊又怒:“你怎么敢!”
侍卫冷冷盯着他,大有他再上前一步,手中刀就砍过来的意思。
林公子心颤了颤,暗暗咬牙,他从第一次见到才貌双全的姚远淑,便心生倾慕,他也能感觉她对他的不同,可那日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他暗暗后悔,他与姚远淑相识日久,自然相信她的才华,那日不该听二小姐的一面之词便让心上人当众下不来台,可惜,事后想寻人解释,却再也见不到人了。
他花了重金,才从二小姐身边伺候的人打听到,大小姐要被送回徐州老家避避风头。
淑儿身边爱慕者众多,他隐隐有种预感,若不在离京之时把话说清楚,他和淑儿之间,便再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林公子心中莫名生出勇气,隔着刀,望向马车,扬声到:“淑儿,你若是不见,我便一直守着,直到你愿意见我!”
马车内,灵汐扶额叹气,清梅和阿蕊齐齐皱眉。
清梅有些不悦:“这个林公子,未免有些太没分寸了。”
堵人都能堵错。
马车前的侍卫却不为所动,只是看了车夫一眼。
车夫会意,微微点头。
下一刻,另一个黑衣侍卫缰绳一抖,马儿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作势踏下。
林公子反应未及,下意识闭上眼睛。
“公子!”
侍从扶着软倒的自家公子,焦急喊道。
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被拖到了路边,前方马车在黑衣侍卫的簇拥下,看也未看后边,缓缓前去。
侍从对刚才的冲突心有余悸,低声劝道:“公子,怕是我们真的搞错了,这行事作派,不像是姚府的,再说,您可是瞒着老爷偷溜出来的,上次的事,老爷还没消气呢,万一闹大了,夫人来求情怕是都没用了。”
林公子望着远去的马车,心有不甘,却知道再不回去,父亲回来就会发现自己偷偷出门的事,只得日后另想他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