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大小姐,自小聪慧,三岁能诗,五岁能文,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更是生得花容月貌,未及笄前,听说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丞相府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二小姐虽说也颇有才名,却越不过少年成名的姐姐。
李锦兰一脸遗憾:“不怪你不知道,姚家出了这么大事,怕是姚相出手了,日后,怕是再没姚大小姐的容身之地了。”
灵汐一脸吃惊。
李锦兰叹道:“那日诗会,姚大小姐不愧才女之名,一首梅妆诗力压群芳,本来大家都以为尘埃落定了,谁曾想,后边林尚书家的大公子站出来,说姚大小姐这首诗,乃是剽窃!”
她秀眉轻扬:“林大公子说,前两月,他去柳阁老家拜访,恰好碰上在外祖家小住的姚二小姐,这首诗,是他亲眼看见二小姐即兴写下的!后边宗家公子也站出来也站出来证实,确有此事,那日是他陪着林大公子去柳府。”
“证据确凿,便是姚大小姐也无可辩驳。”
李锦兰轻叹道:“你是没看见,那二小姐在一旁偷偷拉着林大公子衣袖,一身粉衣,纤纤弱弱,眼睛微红,泪珠子要掉不掉的,我见犹怜,何况仗义执言的林大公子?便是旁边几位不出声的,我看也是心疼得很。”
灵汐有些难以置信:“我记得以前你说,林大公子可是钟情于姚小姐的。”
李锦兰眉稍微挑:“人心易变,两位姚小姐皆是才貌双全,钟情哪个都无损于他。”
灵汐似有所悟。
但就这样,便成了第一美人了?
灵汐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并殷勤地递了杯茶过去,示意她继续说。
李锦兰满意地接过茶,呷了一口,润了润喉,道:“虽说那小丫头生得如出水芙蓉般,确实美丽,不过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灵汐不懂,李锦兰左右看了看,伺候的人远远在亭外候着,这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年前听爹爹说,陛下有意替太子择正妃,姚家必是也得了消息,你想想,有个才貌双全的嫡女在前头,哪还有姚二小姐的事?”
所以哪怕付出代价,姚大小姐也必须要身败名裂。
灵汐怔然。
这些年她为了避开有主角嫌疑的姚大小姐,外出的宴会一般都以身体欠佳推了,却也在暗中默默关注着她,京中人人都夸她才情俱佳,举止大方,堪为京中贵女表率,无数高门公子都心生仰慕。
光芒太盛,灵汐都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继妹。
姚夫人当年可是在姚相高中状元,打马游街时,便一见倾心,非卿不嫁,可惜状元郎早有妻室儿女,婉言拒绝,堂堂柳家小姐,竟宁愿终身不嫁,也要等着姚相。
当年这事也算轰动一时,没几年,姚相原配夫人因病去世,柳小姐终于如愿以偿,嫁入姚府,这些年她不声不响,倒是让人差点忘了当年那会子事。
越是深情,越是会看不惯前头夫人留下的孩子。
“虽说外边有人将这事压了下来,无人敢谈论,不过姚大小姐这一遭,名声算是毁了。”
李锦兰轻叹,她不喜欢姚大小姐,宴会遇到几次,骨子里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于庸人相处的样子,可如今落到这般境地,她也开心不起来。
“那……姚相也不管她吗?”
“哎呀!傻妹妹,你怎么看不明白呢,这计太狠,姚二小姐是赢了这局,可相府名声可败坏了,姚相那人,最好面子,他现在怕是只想事情平息,恨不得大家伙儿都忘了才好,怎么还会再提?”
李锦兰点了点灵汐的额头,轻声道:“姚大小姐母亲不过是个小官之女,当然比不过鼎盛之势的柳家,便是看在柳家的份上,他也只能装糊涂。”
“日后你在京中,免不了碰见姚二小姐,你这性子,吃亏都没处说,离她远些罢。”
短短几句话,不知怎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李锦兰拉着她站起来,握着她冰凉的手,忍不住心疼:“都让你别整日呆在府中不出门了,就该出来多走动走动,跟我来罢,我家几个姐妹你是见过的,秦家来了两位妹妹,比你大一些,也是好相处的人。”
秦家跟李家定亲之后,两家人常有来往,不过灵汐还没见过。
听说秦大公子母亲早亡,秦家现在的掌事夫人是续弦,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家中倒也和睦。
灵汐不知怎的,感觉社恐症又犯了,莫名不想见人:“我有些不舒服,要不,我去歇歇,晚些再去?”
李锦兰回头看了看她,恨铁不成钢:“不过是听了桩故事罢了,怎么吓成这样?你这不爱见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今日便是龙潭虎穴,你也得给我去!”
灵汐被她拉着,不情不愿,左右看了看,将目光投向了右后方的清梅。
清梅和她目光对上,犹豫了一瞬,勇敢站出来:“锦兰小姐……”
还未等她说完,李锦兰头也不回:“你家夫人让你家小姐出门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