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板目光闪动,似乎在想怎么应对。
何必道:“我只是不知,你为何要杀那个和尚?即便他做了再多坏事,也有律法惩戒他。”
齐老板瞪了瞪眼,道:“我没有杀他。”
何必疑惑道:“人不是你杀的?”
齐老板道:“不是。”
何必紧接着道:“你只拿了东西没有杀人?”
“是……”齐老板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脸色一惊,瞪向何必。
何必微微一笑,伸手道:“所以,东西呢?”
齐老板瞪了何必几眼,似乎在生气着了道。片刻后她叹了口气,对床上的齐夫人道:“给她吧。”
齐夫人咬着牙,恶狠狠看向何必,末了松开抓着宋听筠手臂的那只手,探到了身后。
窗外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啸声。等屋里的几人意识到时,一道银光已破开窗户射向了床上的齐夫人。银光快如闪电,众人只听到噗一声,再看时发现银光已没入了齐夫人胸膛。
齐老板见了大惊,掠到床边。
何必一惊,也立刻冲了过去,抓住宋听筠衣领后又快速退回原地。两人看向床边。
血从齐夫人胸前浸出,黑色的血。齐老板慌张抱住她,手足无措看着一切发生,然后瞪向了何必。
何必急忙解释:“不是我们!”
门外忽然有人道:“当然不是你们干的。”
几人听了看向门口。
一个男人迈进了房门。他进门时道:“因为是我干的。我一直注意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宋听筠看到男人的刹那脸色骤变。
齐老板看向男人道:“你是杨虎?”
男人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竟然认识我。”
杨虎?那个谗言陷害宋涵的武将?何必一愣,看了眼宋听筠,只见后者已是对那边的男人瞪直了眼睛。
齐老板咬牙沉默。
何必看着杨虎皱眉道:“谁给你的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杨虎冷笑一声道:“那也许因为,这座城里我说了算。”
何必道:“你说了算?”
杨虎道:“不错”他又道:“在这座城里,还没有比长安参军更大的官。”
何必呼吸一顿,又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难道她和你有仇?”
“她与我并没有仇”杨虎看向何必,“我只是同你们一样,为了那件东西。”他又道:“说起来你们应该谢谢我。”
何必疑问:“谢你?谢你什么?”
杨虎道:“自然是谢我救你们一命。”他又道:“那二人可是雀字门里出了名的高手。你不妨看看,那个女人右手里握着什么”
何必看向齐夫人。齐夫人好像处于一个正在消失的过程,她的瞳孔正在渐渐地放大,她的手已经握不住任何东西。何必看过去时就看到了她右手旁掉落的暗器。
何必问杨虎道:“你如何知道她有暗器?”
杨虎笑道:“我当然知道。”他又道:“因为这家客栈,本就是我开的。”
何必脑海电光一闪,好像有什么事明了。她道:“是你杀了和尚!”
杨虎道:“哦?”
何必道:“和尚与你早就认识,因为他不是和尚,而是沈如林。”
杨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何必道:“一个身无分文,又背负刑案,还被人追杀的人,之所以坚定地往这里逃,是因为他在这里有认识的人,而且相信那人能帮助自己。”
杨虎道:“说下去。”
何必道:“只是他没想到,他所要求助的朋友,却把他当作升官发财的踏脚石!”
……
你有没有找别人借过钱?有没有求人办过事?如果有,那你一定能了解到沈如林当时迈进这家客栈时的心情。迈出那一步,已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一个曾经辉煌的人,必然朋友如林,只是当他跌落谷底后,能有多少朋友愿意拉他一把。更不必说要他放下所有的面子,忘记曾经的辉煌,低眉弯腰去求人帮忙。这简直是天下最难办的事情。只可惜沈如林用尽勇气迈进这家客栈,却不知已半只脚迈进了地狱。
沈如林以和尚身份做掩饰,借住在北面伙计房中。他的房间里还摆着酒菜,而昨日黄昏他之所以没有敲木鱼,也是因为他在等他的客人来。能从背后下手又不会引起他挣扎的,只有他的朋友。
杨虎道:“你猜得不错,是我。”他好像还很得意,又道:“因为他说他有一本账本,我才愿意让他住下。直到昨日,他终于愿意拿出那件东西。不过却被她们先一步偷走了”说着看向那边的两个女人。
齐夫人意识已有些不清醒,好像就快要与这个世界断开联系。抱着她的齐老板还是一片手忙脚乱,捂着受伤的胸口,想要阻止血流出来,似乎觉得那样做眼前的人就能活下来。没有人能在看着心爱之人将死之际,还保持理智。
齐夫人看着齐老板,问道:“你当初对我说,同生共死,可,可还算数?”
齐老板点了点头,眼中泪水已模糊了视线。手中所触碰到的温度逐渐消失,她似乎已预料到那个不想知道的命运。但她的手还是很努力捂着那个伤口,好像只要那样,就能回天。
齐夫人听到笑了笑,这笑好像用尽了她全身力气。她道:“好,我等你。”再无声音。
齐老板怔住。
杨虎对齐老板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何必道:“你这么自信可以对付得了我们所有人?”
杨虎看向何必道:“我自然知道,你后面这位宋小姐还带了两个家侍,只可惜……”
何必道:“可惜什么?”
杨虎笑了笑,道:“你不妨想想,我从门口走进来,如何从窗外射进暗器。”
何必一愣,她刚才已在怀疑,屋里发生这么多事,宋家两个家侍却还不进来,一定是因为出了事。只是那两个家侍所藏位置隐蔽,杨虎不可能这么短时间解决掉两个家侍。难道她们中间出了内鬼?
何必看宋听筠一眼。
宋听筠眉头紧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母亲给安排的两个家侍是家侍中佼佼者,吴音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深受信任,赵无名虽说一年多之前拜入宋府,但性格纯直,也非奸邪之徒……
杨虎看着两人笑笑,道:“恐怕你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他话说完,门外响起了两道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傅流云和女家侍走了进来。
何必问两人道:“赵无名呢?”
傅流云还未回答,女家侍先道:“他已被我解决掉了。”
宋听筠难以置信。她们一起长大,几乎同姐妹一般,怎么会是她!
吴音看了宋听筠一眼,似乎知道宋听筠想问什么。她道:“我进入宋府,本就是为了今日。”
宋听筠呆住。这世上有很多人,为了各种原因,抛弃本来的身份,去到另一个地方蛰伏。宋听筠无法理解吴音为了什么目的,愿意隐藏身份待在宋家这么多年。此刻她心中只有不解和愤怒。
齐老板忽然跃起,向杨虎冲了过去。她的手里握着齐夫人的匕首。
这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刚刚都没注意她。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齐老板手里的匕首几乎要到杨虎面前。
杨虎面色不变,好像齐老板要杀的不是他。
忽然白光一闪!利剑出鞘发出的光。随即便听到哒哒声,好像刀斧刮过骨头的声响。
齐老板停下,低头看了眼,只见身前洞穿半柄利剑。剑刃是红色的,血一样的红色。
杨虎只是俯视着这一切发生。他确实不用担心,因为齐老板的身法绝没有吴音的剑快。有这么样一个护卫在旁边,实在不用担心。
齐老板抬起头,看着面前只半臂远的杨虎,红了眼睛。愤怒盖过了身体所有的疼痛,齐老板咬着牙,又往前迈进半步,匕首直指杨虎喉咙。
那阵哒哒声又响了起来。齐老板身前半柄剑刃未再变长,但却转了个方向。握剑之人的脸冷若冰霜。
傅流云捂住了嘴。饶是对各种伤痛早已司空见惯的她,此刻也觉得心中难忍。她看向女侍卫,惊讶同行一路的怎会是如此冷血之人。
齐老板的瞳孔忽然放大,她再也没有力气迈进半步。瞳孔放到最大的时候她倒在了地上。只是倒下后眼睛却还睁着,睁着的眼睛望着床边的齐夫人。
吴音拔出了剑,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好像刚刚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是不是性格越冷静的人,也越适合作杀手?
傅流云瞪着吴音,很想质问她,但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忽然觉得胃一阵收缩,恶心得想吐。
吴音走去床边,从床上摸出了那份卷轴,然后走向了杨虎。
杨虎望着卷轴的眼睛已在发亮,那无可比拟的富贵好像正在向他招手。
宋听筠眼神中满是不甘,却无可奈何。
何必心中也有几分着急,但在卷轴之上,她更重要的是保护傅流云和宋听筠。她没有把握能同时对付杨虎他们两个人。
吴音呈在手上的卷轴已递到杨虎面前,几乎就要被杨虎拿过去。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手中长“鞭”哗啦一甩,游蛇一般直袭吴音脖颈。那声音也好像蛇叫声。
吴音双手呈着卷轴,想要拿剑时已来不及。长“鞭”已圈住她脖颈。她只觉得脖子一凉,低头时看见一把软剑。软剑一紧,紧接着就一松。
软剑松开时,吴音也已断了气。她手里的卷轴便跌落下去。
杨虎眼睛盯着卷轴,见卷轴落下时伸手去抓。那软剑又一荡,却比杨虎的手更快一步卷住了卷轴。
黑衣人握剑的手腕一抖,卷轴便随着剑到了他右手。接着他身形一闪,朝着窗户冲了过去,瞬间掠到窗边。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瞬间。
只差一步,他便可以跃出窗户,借着夜色隐入暗处消失不见。希望近在眼前,忽然身后寒光一闪。然后他便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自己的骨头。
黑衣人来不及收势,撞到了窗边。他扶着窗户站住,转身看到了杨虎。杨虎手里握着一把快刀,刀尖滴血。
杨虎手里的刀已经再次举起。
黑衣人咬了咬牙,用尽力气将手里的卷轴扔出了窗外。
刀再次砍下后,杨虎将黑衣人踢到一旁,冷冷瞧了一眼。
窗外不远是戏台,咿呀的戏词从夜晚的冷风中传了过来。屋外唱鬼戏,屋里一群鬼,不是鬼的也就快变成鬼。
杨虎没有着急追出去,反而转身走了回来。夜里外面几乎不可能有活人,他并不担心窗外的东西会没了,更何况今晚就是清明。夜里除了鬼,只有鬼。
只要把屋里现在的三个人送去做鬼,他就可以下去拿那个卷轴。
杨虎的视线扫了眼屋里的三个人。三人里唯一需要他在意的,就是那个戴面具的女人。解决了她,另外两个人就不成问题。
他想着握紧了刀。
何必也握紧了手里的竹棍。从刚刚杨虎对黑衣人出手的招数看,即便没有女侍卫,齐老板也完全伤不到他分毫。因为他身形实在太快,刀法实在太迅猛霸道。
沙场上淬炼出来的刀法,果然又快又狠。
何必还不知道她刚学的那一招半式能不能起到作用,能不能救了她们的命。
杨虎已快走到跟前,他身形忽然一闪,举刀冲了过来。
何必一拧竹棍,准备拔剑时,忽然见身后探出一只纤纤素手。有人比她早一步动了手。
傅流云抬起手,轻轻一扬,就好像一朵花开了一样。接着便是一股异香。
刀劈下前,傅流云忽然道:“我劝你最好快停下,”杨虎身形一顿,然后就听到傅流云悠悠道:“因为你活动得越快,死得也会越快。
声音传到了杨虎耳朵里,他本有几分不信,但紧接着心脏骤然一紧时,杨虎脸色一变,身形骤停。想到刚刚心脏仿佛被谁握紧的感觉,杨虎抬头瞪着傅流云道:“你干了什么?”
傅流云道:“不知你可曾听过毒经?刚刚的便是毒经上一种名为红白罗伞的毒药。中毒之人,血流越快,死得也越快。”
杨虎皱眉,盯着傅流云的眼睛似乎在打着什么算盘。
何必见状忙拦在傅流云身前。
傅流云又道:“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信。生与死本就是自己选择的。”
杨虎还有几分疑惑,但还是缓步后退一步,厉声道:“把解药拿出来,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长安!”
宋听筠心中一凛。若是别人这样说她或许不信,但杨虎……杨虎是长安参军。前朝覆灭之后,长安久经战火,直到八年前一战,长安才算恢复安宁。长安与别地不同,此地远离京城,长安参军,几乎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一样。若杨虎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她们,任母亲怎么查也查不到。
“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门外忽然又有一个男人说话。
众人一愣,都看向门口。门外脚步声停下,赵无名走了进来。
傅流云与何必异口同声道:“你还活着?”
赵无名道:“我当然还活着。”
傅流云道:“可我明明看到她把你……”
赵无名道:“不过是一点装死的把戏。”
杨虎额头已冒了汗,握着刀把的手掌似乎也有些不稳。他扫一眼对面几人,眼睛一转,对赵无名道:“你在宋家不过是个家侍。宋涵给你多少,我出十倍!只要你现在帮我。”
赵无名忽道:“你错了,请我来的人不是宋涵将军。”
杨虎一愣。
宋听筠也是一愣。
赵无名道:“要你命的人也不会是我。”他看着杨虎,道:“国法森严,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圣上会不知吗!”
杨虎瞪了眼。
宋听筠也几乎瞪了眼,看向赵无名。
赵无名朝天抱了下拳,道:“圣上早知道你和沈如林那些勾当,如今派我前来查办。等将你押解进京后,自有律法等着惩戒你。”
杨虎道:“你,你难道是六扇门的?”说话间往后跌退了两步,好像难以置信。
赵无名道:“不错。”
江湖传言六扇门里有个专司,里面的人几乎都是外派查案的卧底。不过具体如何,除了六扇门最大的头头外无人知晓。因为他们有什么事都只向头头汇报。
杨虎忽然狞笑道:“在我的地盘上还想抓我,先掂量下自己斤两。”话说完迅速转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赵无名眉毛一拧,掠向窗户追了出去。
何必追去窗户看时,外面既没有卷轴,也不见杨虎和赵无名。
远天云雾苍茫,霞光微亮。台上的戏好像也近尾声。
何必转身回去,对傅流云伸手道:“解药。”
傅流云疑惑:“什么解药?”
何必一愣:“刚刚什么红白罗伞,莫非也是香粉?”
傅流云了然道:“不是。”
何必道:“所以,解药。”
傅流云道:“刚刚的不是毒,只是药。我身上没有毒药。”
何必讶然:“药?只是药就能让杨虎那么害怕?”
傅流云道:“因为我所用的,是通经活血的药。中药之人动作越快,血流当然更快。像他那般速度,全身的血液都聚到了心脉,自然难受。”
何必一愣,恍然拍手叹道:“厉害厉害,仅这虚虚实实的一招,你便用了两次,还都成功了。当真无愧‘神医’称呼。”何必忽然觉得她好像现在才开始认识傅流云,傅流云究竟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了解越多,她也更舍不得离开。
但一想到那个契约,何必心情不免沉重,脸上笑容淡下去前转过了身。
傅流云看到那位瑶姑娘忽然心情沉重,心中不免疑惑,待看过去时,见后者已向墙角的黑衣人走了过去。她一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心情也有几分沉重,没再多想别的,转身看向了齐老板和齐夫人。
何必揭下了黑衣人蒙面巾,看到那人的脸时一愣。这人竟然是那个书生,宋听筠怀疑是张仁玉的那个男人。张仁玉竟然死在了杨虎手里。何必思索着站起身,转身看见傅流云也俯下身。
傅流云俯身将齐老板眼睑合上,但忽然讶然疑惑一声。
何必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她担心傅流云受伤,急步过去便抓住了傅流云的手腕。
傅流云脸颊一红,小声道:“我没事。”
何必才看清傅流云指尖的粉末。傅流云已将手腕从她手中挣了出去。
何必没多想傅流云为何脸红,她想到那些粉末时,低头看了眼齐老板的脸,然后伸手过去搓了搓,齐老板脸上便落下一些粉末。
粉末落下后何必与傅流云皆是又惊又奇。何必沉思片刻道:“我曾听闻有种高深的功夫叫易容,如今也算见识过。”
傅流云听到这句话时微微一怔,她怎么觉得这话十分耳熟?
傅流云皱皱眉看过去时,那位瑶姑娘已起身走去齐夫人身旁,也伸手搓了搓,同样也掉下了粉末。
何必看了看齐夫人,又走回来看了看齐老板,想了想道:“现在我总算知道她们为何用冷水洗脸。因为想要易容保持更久,冷水确实更有用。”
傅流云道:“莫非你知道她们是谁?”
何必点点头,看向傅流云道:“路过安康时你可曾发现,城里似乎很冷清。冷清到几乎没有什么热闹。”
傅流云看向她。
何必又道:“但长安城最近却很热闹,而且听说来了很多外地人。”
傅流云想了想,道:“你是说,她们来自安康?”
何必道:“不错,她二人是安康城里有名的骗术高手。”杨虎说齐老板和齐夫人是雀字门人,而刚刚傅流云无意触碰掉齐老板的易容后,何必认出来她是谁。绸缎庄的齐老板,骗了她的那个人。
没有人会不记得自己被坑钱的经历,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怕是会记一辈子。
何必想了想,又道:“但我还是有一事想不通”
傅流云道:“何事?”
何必道:“安康离长安并不远,几乎半日可达。这么近的距离,这位齐老板岂非有很多机会可以来长安?她为何偏偏选最近,又为何一定要易容换面才敢来?”
傅流云道:“或许,长安城并不是那么好来,只是最近才好来了些。而且城里有让她很害怕的人。”傅流云想了想,又道:“如此说来,我也有两件事情想不通。”
何必问:“什么事情?”
傅流云道:“她们为何要找沈家账本?”
何必道:“那份宝物,应该已足够很多人心动。”
傅流云道:“既然她们已偷到卷轴,为何还要绑我?”
何必听完道:“难道,那个不是沈家账本!”何必忽然想起来,刚才齐老板说给她时实在太过于痛快,如今一想,说不定那东西并非沈家账本。齐老板她们也是在偷到东西后才发现。
傅流云道:“不是沈家账本,那会是什么?”说着看向何必。
何必摇头道:“不知道”
她又道:“而且我刚刚在想,如果齐老板她们此前一直在安康城,她们才来长安不久,未必会知道那个墓穴。”
傅流云眼睛一亮道:“你是说绑架我的另有其人?会是谁?”
何必沉默,她想到宋听筠或许会有什么主意,突然想起来宋听筠很长时间没有动静,转身看过去时,却见宋听筠垂首沉默。
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是别人派来的细作,另一个护卫又是母亲上司派来的卧底,单独一件已够一个人难受很久,现在宋听筠却一下子遇到两件。
赵无名虽说是查办杨虎沈如林之事,但却进入宋府卧底,难免不让人觉得是皇帝对宋涵有了什么看法。
何必看了宋听筠一眼,对傅流云道:“想必你也知道,这点穴功夫高深,我一时半会估计学不太会。我听你那本毒经内容实在丰富,其中可有什么办法能解开她的穴道?”
“再高深的点穴功夫,过上几个时辰也会自己解开。”傅流云说着扫她一眼,又道:“先将宋姑娘送回房间,正好也可等天亮报官后处理这边的事情。”
何必闻言抓起宋听筠一条胳膊,将人半拖半背送回了房间。
宋听筠被迫回神。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刻宋听筠的眼神几乎要洞穿何必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