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灭沈家的四个杀手,除了金刀和吴钩外,现在竟来齐了。
忽然屋外李谢一声喝道:“莫南风,我会亲手了结了你!”接着两道呼呼风声,院里已没有了人。
南风左手按着剑柄,耳朵仔细听着附近的声响。
夜色已降,已是戌时一刻,即便现在往回走,也赶不及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更何况外面现在危机四伏。
何必看了看南风,又看了看门。门外寂静无声,但何必总觉得下一刻会有人从那里闯进来。
夜色已深,门外不远树林里的“丝丝”声还在叫嚣,屋里烛光闪烁着暗淡昏黄的光芒,此刻竟有一种身处人间地狱的感觉。
南风眉宇微皱,神色有些担忧。
何必看着南风,她猜到了南风为什么担忧。
很多人都不想连累朋友。
但今天不是南风想要连累她们。
何必道:“你不必担心我们,今日本不是你请我们来做客。”
南风愣了愣,看向何必。
何必正看着她。
傅流云看了看何必,面色也有些担忧。对于自己爱的人,人岂非都会担忧她出事?何况外面现在有三个武林高手和成百上千条毒蛇。
南风皱了皱眉,她知道何必为什么说这句话,但她还是不能安心接受。
南风道:“这是我家,你们既然来了便是客,我就要护你们安全。”
何必道:“主人尽力了便可,至于结果,客人并没有想让她负责。”何必好像完全不害怕。
傅流云看着何必,她的心忽然间得到了一种安宁。即便面对的危险有多大,但只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面对再大的危险好像都不会害怕。
南风看了眼何必,只看了眼何必。
夜色更深。
屋外远处树林里的“丝丝”声不断,一点一点消磨着屋里三个人的意志。外面还没有动静。屋里没有人说话,安静到害怕。
南风坐在堂中央的长凳上,左手按着剑柄,身子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塑。
何必忽然看着后墙墙根不动。
傅流云奇怪,顺着何必视线看去,然后她便看到了那两只蝎子,黑色的蝎子。
后墙是土墙,土墙墙根处,烛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此时赫然爬出了两只蝎子。黑色的蝎子,蝎尾带有剧毒。
蝎子本就是生活在土中的,而且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南风即便在屋里撒下了砒.霜,却也没办法阻止蝎子钻过土墙进了这屋里。
南风也看到了这两只蝎子,她看到这两只蝎子的时候神色一凛,手起剑出,只见剑光过,蝎尾已和蝎身分离。
夜还在继续。
屋外远处的“丝丝”声听了让人心情烦闷。何必已开始有些坐不住,她感觉像被囚在这小屋里一样,喘不过来气。何必很想起来走走,但当她想起身的时候就被傅流云拉住了手。
傅流云看着何必摇了摇头,接着下巴朝南风一点。何必顺着看了过去。
南风坐在堂中央的长凳上,一动未动。
何必看着南风皱皱眉。她的心情莫名烦躁,实在安不下心来,忽然她感觉虎口被谁揉了揉,只一愣,便想到是傅流云。傅流云刚刚握住了她的手。
傅流云好像看出了何必的焦躁,伸手轻轻替何必揉着手心虎口。她的手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何必只觉得胸中的烦闷慢慢消散地无影无踪,连皱着的眉宇也渐渐舒缓开来。何必转身,看了傅流云一眼,正好对上傅流云看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那双桃眸里满是温柔。何必突然觉得心好像被羽毛挠了下,痒痒的。
树林里的“丝丝”声忽然消失了,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闹了鬼一样,仿佛之前根本没有存在过。
何必和傅流云发觉到异变的时候屏住了呼吸。
忽然后院响起风声。这“风声”很诡异,不是“呼呼”声,而是“簌簌”声。像是衣袂带起的风声。
南风听到的时候眼里精光一闪。她终于动了。
何必和傅流云也听到了,屋里刹那安静。
那道“风声”在后院闪过,片刻又恢复了安静。何必和傅流云没有再听到别的声音,但南风却听到了另一种“簌簌”声响,像雪花落下的声音一样。这声音很低,低到一般人听不到。
南风不是一般人,她的耳朵很灵敏。
南风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站起了身。
接着那种“簌簌”声响也消失了,消失的同时屋顶突然响起“嘎”的一声。有个人落到了屋顶上,带动了青瓦发出了声响。
接着是一道疾走声,极轻极小心的脚步声,迅速穿过屋脊,停在了屋门正对的房顶上。
南风转身看了何必和傅流云一眼。
何必看出了南风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她看懂的时候点了点头。发生危险的时候何必知道要先躲起来,她和傅流云两人不会武功,帮不上南风的忙也不能成了南风的累赘。
南风迅速捏灭了烛焰,小心拔出了剑,全神贯注听着屋顶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