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睁了下眼睛,这是傅流云自回来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何必“嗯”了一声,又问:“和七叶兄嫂一起出去吗?”
傅流云道:“你想和谁一起就喊谁去。”
傅流云这话说得没有情绪。何必听完没有听到傅流云话里一丝波澜,但何必知道她话里肯定还要表达另一层意思。
因为何必也是个女人,知道女人是一种情绪很多变的奇怪物种,有时候一句话能包含十种意思。
但虽然何必知道傅流云话里应该还有别的一层意思,可何必却想不到那一层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傅流云肚子里的蛔虫。
既然想不明白,何必也就不去想了,她看着床榻顶上的帐幔随着夜里凉风扬起小波浪,静静感受凉风吹过纱帐,吹到皮肤上的凉感。
何必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身上,所以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感受,在大脑里都异常清晰。
故而当傅流云侧过身子贴到她右臂的时候,她极其清楚地感受到了那温柔和热度。
身上盖着的夏被忽然动了下,接着何必就感觉到身侧贴上了一处柔软,她怔了下转身时看到傅流云。
傅流云将下巴抵在她肩上轻轻地蹭了蹭,抬眸看她一眼,在她耳边呢喃了声:“瑶儿”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她们成婚没有多少时间,之前考虑到瑶儿还小,两人一直没完成成婚之礼。此时傅流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情,还是因为想要试探。白天的事让她心里觉得烦躁,愁绪难消之际,转过身朝着枕边人贴了过去,但接下来对方的反应却让她心里一凉。
何必身子骤然紧绷,接着慌张坐起,她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之前三天傅流云夜里最多握过她的手,但何必隐约觉得,今天晚上傅流云不止想握她的手。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何必忙坐起身。
傅流云愣了下。
何必尴尬地在那里坐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了这气氛的尴尬,她“呃”了声道:“我突然记起来睡前没有小解,我出去一下”话未说完便逃出了屋。床幔刚被带动,便听到了门响。
傅流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床幔里忽然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夜,府里大大小小的屋子都熄了灯,院子里只剩下银白月光。
何必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明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事情发生时她只想到先逃开。何必抓了抓头。这个世界为什么是男人娶男人、女人嫁女人,何必瑶为何喜欢傅流云,傅流云又为何喜欢何必瑶,女人为何会喜欢女人。问题一个个冒出来,何必一个都想不明白,她只觉得脑袋一团乱麻般。
何必在院里晃了好一阵,感觉到夜风的凉,缩了缩手臂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该回去睡了。她鼓起勇气回到屋里,轻声走到床边,见傅流云面朝里睡着了,才小心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