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值日生都会把第二天的课表写在黑板边上。
谭玥抬头看一眼,第一节是历史。
教室是滑行式黑板,朱承钧轻轻一拉,露出下面的白板。
“咱班有没有懂电脑的同学啊?这开机了,屏幕怎么不显示啊?”
有个男生上去帮忙检查电脑和投影仪,三两下就弄好了。
“还得是年轻人啊,我这岁数大了,都整不明白。”
朱承钧的PPT风格跟他本人不符,显然不是他做的。他讲课大多时候也不用PPT,更像是当做背景板。他背着手,泛黄的教材被卷在手心,光凭一张嘴,就能将这中国古代史一一道来,这就是老教师的水平。
朱承钧说:“大家不要光听,一定要记笔记!”
“还有,写错了不要用修正带,高考让用修正带吗?坏习惯早点改掉。”
教室里,同学们埋头“唰唰”地记笔记。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这是朱承钧讲课最爱提的一句。
久而久之,同学们也耳熟能详。他刚开口说“以史为鉴……”,大家立马接上“可以知兴替!”
朱承钧微微一笑,“孺子可教也”,继续他的讲解。
除此之外,他还会说:“学了历史你们就知道,这往往啊,是细节决定成败。”
朱承钧抹了一把黑板,嫌弃地说:“这昨天谁值日啊?黑板擦得跟画魂儿一样,要注重细节啊!细节!”
朱承钧边说,谭玥边记。
她有一个小册子,专门记载老师的至理名言。
林知晓注意到,戏谑地讲:“大妹砸,这是干嘛啊?你是‘史官’吗?”
谭玥抿嘴一笑,默默收好本子,她觉得老师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许多女生趁晚饭时间回寝室洗澡,半干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教室弥漫着洗发水的清香。
今天作业少,教室里蛐蛐咕咕的,不少人在小声唠嗑。
“班里也太热了。”林知晓抖抖衣领。
“你头发没擦干啊,后背都湿了。”谭玥提醒她。
“没事,风一吹就干了。”
“你别再整感冒了。”
“不能,我体格好。”
林知晓问:“你古诗背下来了吗?”
“差不多吧。”
“那你听我背一遍呗,哪错了你告诉我。”
“行,你背吧。”
谭玥拿起语文书准备好。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背到半路,林知晓卡壳了。
“哎呦,前面都可顺了,一到这就忘,是啥来着?”她自言自语。
林知晓怕谭玥提醒,搭着谭玥的胳膊说:“等会儿啊,先别说,我能想起来。”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对啊……这是后面了。”
林知晓还是放弃了。
“算了,你说吧。”
谭玥:“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哦!原来是这个!”
“来,我考你。”林知晓说。
谭玥把教材给她,从头开始背。一口气顺下来,十分丝滑。
“都对了,你记性还挺好。”
谭玥莞尔一笑:“还行吧。”
突然,一声低沉的“噗——”扰乱了教室的氛围。
“谁啊?”
“谁放屁了啊?”有男生高呼。
“唔——”,林知晓用书挡住脸。
“好臭啊!好像是咱这边的。”
谭玥也用手指抵住鼻孔。
一股微妙的气味在四周漫延。
林知晓上半身向谭玥倾斜,快把头埋她怀里了。
“哎嘛,太冲了!”隔壁同学也吐槽。
“这味儿,绝了。”
有同学逆流而上,伸着头到处闻,四处问。
“是不是你?”“不会是你吧?”
突然,朱承钧推门而入,眉头紧锁。
“整个走廊就咱班最吵!”
“不学习都在这干嘛呢?”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低头假装认真看书,还有演技差的,脸上表情精彩得像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