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死了呗,一条人命而已,况且你还知道我那么多秘密,死了岂不更好?”
谢承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在我看来,郡主并非是那种能狠下心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我摆明了想要你的命,你怎么反倒替我说起话来了?难道是觉得我此刻只是在出言恐吓?”北牧野有所不满。
“在下指的是那句‘一条人命而已’,并没有轻视郡主威严的意思。”谢承匀看透她的所思笑道,一双凤眼微眯。
北牧野觉着他的笑实在刺眼,于是琢磨出一个让他笑不出来的点子。
“哎,你说这端王殿下当真没有夺嫡之心吗?”北牧野指尖搓着一粒花生,语调看似是在询问,实则是在戳人肺管子。
“若是有夺嫡之心,他当你是真朋友,还是对你有所顾忌呢?毕竟令尊康王也流着皇室血脉,与皇帝还是一母所生,可是皇位竞争的有利人选啊!”
“诶,你说端王殿下是更忌讳你呢?还是更忌讳自己这位亲叔叔呢?想必你作为局中人,应该很清楚才是!”
说了这么多,奇怪的是北牧野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破绽。
那笑并非牵强附会,刻意表演出来的,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淡定平和。就连他此刻看向自己的那双笑眼,也流露出十分坦然的神情。
“难道在皇室之中,还真有兄友弟恭的感情存在?”北牧野道,心中却是不信的。
“郡主猜!”谢承匀难得说着俏皮话。
“我不想猜,你告诉我呗!这其中究竟有何隐秘是我不知道的?”北牧野显出几分好奇。
“那得让在下想想。”谢承匀卖关子时,习惯性的端起酒杯,却又放了下来,故意道,“在下好像想不起来了!”
“啧,不想说就不说呗,这酒又真毒不死你,小肚鸡肠!”她一扬手,兴致全无。
谢承匀只是笑,他这一笑,又激起了北牧野的胜负欲。怎么能只有自己不开心呢?
“端王殿下身份尊贵,想必在使团中起重要作用。是什么作用那?”北牧野右手五指交替起伏,轻点着桌面,左手撑着头笑道,“虽然无从知晓,但若是端王殿下出了什么岔子,这作用想必也就发挥不了了!”
“景民若是出了差池,只怕会引起两国纷争。”谢承匀轻轻转动着手中酒杯。
“谢公子倒是提醒了我,只要是不伤及性命的差池,就不会引起纷乱了吧。比方说让端王殿下好好睡上一觉!”北牧野挑衅笑道。
谢承匀停顿片刻,“那就得看郡主的本事了!”
“你瞧那公子,都被郡主挑逗的无言了,看着怪可怜的!”
“我瞧着分明是他对咱们郡主动了真心!”
楼上的姑娘们磕着瓜子儿,看着热闹。
舞姬们互相递了个眼色,拥下台来要将北牧野拉到铜台上一起玩闹。
北牧野顺手扯起一旁的谢承匀,将他一并拉到铜台上,姑娘们笑得更欢了。
难得见到他不知所措的一面,翩翩公子此时竟显得笨手笨脚。
“你不会连舞都没跳过吧!那生活可真是无趣!”
北牧野笑,谢承匀也笑。
她拽着谢承匀的衣袖,跳着奇奇怪怪的舞蹈,谢世子不拘泥者,跟着她有样学样。
其余几人也被姑娘们推上铜台。在一阵阵欢声笑语中,漫天的花瓣飘下,落到众人身上。
同一弯明月下。
“司空大人,那朱媛媛侥幸活了下来。”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神情露出些许愧疚。
“嗯。”司空震沉沉应声,往鱼缸中抛下一把饲料,示意黑衣人起身。“事到如今也算尽力而为了,或许是天意如此吧!”
“大人,这女子若真有能耐,我们何不利用她,去对付玄序王府那?”
司空震祥和的双眸陡然凌厉,“自己的人怎么骂都无所谓,但外人绝不允许。朝臣们闹,是想让北麓越来越好,他人的居心就未必了。”
“是,属下知错!”黑衣人低下头道,“好在此事一过,棋不语也能顺利被封,大人也终于能放下心来了。说来这事也多亏了郡主,要不是郡主将人约到棋不语,我们也不好下手。”
司空震点头,眸光深沉莫测,转身回到屋里。虽已到天命之年,两鬓斑白,步伐却不见丝毫拖沓,背脊也挺得笔直,是朝堂上屹立不倒的一棵古松。
使馆内,仆人提着热水进到里屋,屏风上印着女子的一举一动。一只白嫩香艳的手臂露出屏风,上面挂着晶莹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