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牧野当着众人的面,饶有兴致地盯着谢承匀的身姿,上下看了良久;饶是旁人见到此举都觉不妥。
李自成更是想一刀劈了这个混账玩意。赵景民看将过去,他才作罢。
这时一道细语柔声出言打断。
“妾身朱媛媛,见过郡主、各位公子。”
朱媛媛行了一记常礼,微微屈膝低头,眼神儿却是往上钩,把杨珏、向子涛几人的魂都勾走了。
北牧野看向她,又看向谢承匀,了然地笑了笑,随后径直走到谢承匀面前。朱媛媛脸色微变,这朝阳郡主果真如传言中一般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妙人今晚可有时间?”北牧野道。
谢承匀宽柔一笑,鼻翼上的那颗恰到好处的黑痣显出几分魅惑来。但北牧野却没感觉到真心实在的笑意,只觉得虚假。
“倒是没有特别要紧的事。”
“那好,今夜酉时,我约公子到兰香院一聚,到时你只需报我的名字即可。”
笑着说罢,北牧野看了看朱媛媛,瞧了眼一旁垮着脸的李自成,一挑眉,“今夜兰香院全场由我包,欢迎各位一同前去。”
“还有这等好事!”向子涛乐道。
“那是自然!”
这时小厮驱着马车过来,北牧野提着衣摆,三两步上车。
杨珏叫道,“阿野,说好的游湖,你怎么要先走?”
“不游了。”北牧野摆摆手,无趣道,“回家睡觉去了,晚上兰香院会。”
马车走远后,杨珏讪笑着圆场,“她从来散漫惯了!”
朱媛媛轻移莲步行到谢承匀身旁,“谢公子,奴家刚刚可是帮你解了围,你日后要如何报答?”
谢承匀拱手行礼,稍显疏远,“刚刚多谢姑娘。日后姑娘若遇到什么难处,在下自当竭力相助。”
“公子这是什么话,是说奴家没有享福的命吗?”朱媛媛笑得娇艳欲滴。
不知情况的杨珏三人看得神魂颠倒。
谢承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眉眼间却是温柔,给人一种美好的错觉。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失言。”
朱媛媛见这一笑,竟一时晃了神;她只知自己很美,却没想到过会有男子比她还美;痴愣了片刻,立即以袖遮面,用笑声掩盖刚刚的失态。
“这位郡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说是不是!”杨文洁轻拍谢承匀的肩膀,打趣道。
“不过她刻意为难你,可不像真心喜欢。少灵你在礼朝时受万千少女青睐,没想到竟在此处吃了闭门羹!”
谢承匀却只是温和一笑,“平津侯府的千金对你属意已久,不如回去后我替你牵线搭桥。”
“可别,我错了!”杨文洁连连告饶。
玄序王府。
马车停在门口,府里的仆人立刻迎了出来。
“郡主怎回来得这么早,不是和杨公子他们约好了去游湖吗?”
“什么游湖啊,那湖我都游了八百遍了!我去就是想看看谢承匀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北牧野走下台阶。
“见着了?”少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狗眼,好奇问道。
“见着了,也不是个什么端庄雅正的人物,赶我大哥差了一大截。”
“那是,世子什么人物,那身上的正气都是自小跟着王爷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企是那些公子们在学堂里读几本书,轻易比得过的!”少年摇着头得意道。
“真不明白我大哥为何要屈居那种人之下。”
北牧野说的是美男榜上,那谢承匀第四,堪堪挤进四公子里,而王府世子北牧风却是第五。
“那是排榜的那些人有眼无珠 。”
童子陪着北牧野到房门口的台阶下,侍女郁离和茯苓迎出来陪郡主进闺房。
郁离替她更衣。
北牧野一边解绳扣一边道,“郁离,你让童生去兰香院传个话,就说今晚若有位谢姓公子提我的名号,就先领他到后厢换身行头,再带到我跟前。”
童生就是刚刚那名少年,与北牧野同岁,是她捡回来的孤儿。
“会不会有不妥。”郁离担心道。
北牧野想到前不久朝堂上闹出的一桩丑事。因官吏贪污,管理混乱,封存于机密库里的一份密探名册竟失窃。
那份名册事关北麓安插在西玄国的密探人员。陛下震怒之余惩治了官吏,将此事交给御史大夫司空震主理调查,而那份名册至今下落不明。
北牧野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只是去会一会,看看礼朝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探探他们的目的。”
北牧野回头,便瞧见郁离那清冷的桃花面。头上只簪了一簇蓝雪花,是北牧野无聊时用绒花所制,当时随手给了她,却不想被用心保留着。
郁离没有立即出去,替北牧野将衣袍挂好,又要与她脱鞋。
北牧野没让她脱,她实在不习惯,自己左脚踩着右脚鞋跟,三两下脱下靴子,“我就睡一个时辰,记得叫我起床。”
郁离道了声“是”,拉过薄被替她盖好后才出去。
关上房门走入院中,郁离转身看向蹲守在房檐上的影卫。
“按郡主吩咐,务必盯紧礼朝使团的动向。”
那影卫轻点头,如鬼魅般消失在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