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问道:“贺嘉树,你舍不得我离开三班吗?”
贺嘉树的双唇不断蠕动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凝视程星灿的目光却是内心的答案。程星灿看不见,他继续说:“其实,我挺喜欢三班的,但那不适合我。猫猫喜欢吃鱼,却必须活在陆地上。”
“可你是只顽强的猫,在哪都能活下去。”
“是啊。我是只顽强的猫。”程星灿苦笑,“到哪都能活下去。所以,我命贱,命贵的人……”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留在三班,依然能考年级第一。”贺嘉树着急的解释。
“留不留有什么不一样吗?”程星灿冷冰的问:“难道留下我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能走到今天的地步,总有一人心不诚,是我吗?还是你,贺嘉树呢?茶不饮则凉,人不惜而散。”
“那是我吗?”贺嘉树怨憎道:“你程星灿的心真的诚吗?一声不吭转班,手镯与银行卡完璧归赵,我生日你一句祝福也没有。明明是你选择先离开,你怎么敢把自己说的那么清白?”
程星灿嘲讽满满的笑了,“贺嘉树,我倒是想祝你生日快乐,可我以什么身份?你的朋友吗?你要不扪心自问,你把我当朋友了吗?”
“我没有把你当朋友吗?”
看着完全不觉自己有问题的贺嘉树,程星灿深恶痛绝,积攒已久的情绪顷刻被击碎防护,迅速高涨,他生气的质问:“那你为什么提前过生日不叫我?”
此话一出,整个教室彻底安静下来,程星灿还能听见因为不满而喧嚣的心跳。
贺嘉树僵硬的看着他。
“我攒了很久,才买得起一条卡地亚的项链当做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送过自己礼物呢。可你呢?!”程星灿伸手推了一下贺嘉树的身体,“有给我准备过生日礼物吗?你甚至连我的生日都不知道是哪天!贺嘉树!”情绪上了头,理智拦不住,他猛地将贺嘉树推倒在地,半个身子压住他的上身,痛恨道:“朋友!这就是朋友!”
贺嘉树的脑袋磕到了水泥地板,响声不大,钝疼感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等了一天,只等一句‘生日快乐’,结果没等到。
不是程星灿忘了,他清晰的记得,还准备了礼物。
是他自己犯蠢,一定要赌气。
“那条项链在哪?”
“退了啊。难不成我还留着,我犯贱吗?”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落在了身上,贺嘉树崩溃的托住程星灿的腰,单手撑着水泥地板坐起来,双臂合拢扣住程星灿的身体。
他望着红了眼的程星灿,难过而悔恨的说:“我当时赌气,气你说走就走,所以犯蠢不叫你。其实,我最想叫的人是你。我不稀罕你送什么,真的,我觉得我们俩过就够了。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攒了钱给我买礼物。”
程星灿双膝着地,冷硬的水泥地板铬的他膝盖疼。但他注意不到,半个身子因为贺嘉树的桎梏贴在他身上。挣不开,也不想听贺嘉树的解释,为了自由用力掐贺嘉树的脖子,指甲深陷进肉里。
“程儿,你得信我,我没有撒谎。你别和我计较,也别生气,我真的……”贺嘉树忍不住心脏的胀疼,将脸埋到程星灿脖颈上,皮肤上的温度让他有了程星灿在的真实感,“对不起。你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发现挣不开,程星灿放弃了,任由贺嘉树禁锢他。
受过伤的心脏,时间治愈不了,会在触及到伤害的原因时隐隐作痛,他感到绝望。
“我会和谢一凡分手,再也不和好,以后每个生日,你陪我过。好不好?”
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一片毛玻璃门,他看得见程星灿,只需要打开门。可这扇门他不敢伸手打开。
“我把你的生日礼物都补上,你18岁那天,我给你办生日会,我的朋友和你的朋友都来。程星灿,你说好不好?”
“不需要。”
贺嘉树更用力将他抱住,仿佛这样就能紧紧抓住,不安的心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别拒绝。”
程星灿安静了下来,紧贴的胸腔让他感受到了贺嘉树的心跳,鲜活的,失常的跳动频率,是因为什么呢?贺嘉树也会不安吗?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知道那样不对,还是忍不住想。程星灿,你让我怎么办?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说的话太伤人,贺嘉树抬起头,脸上挂着水痕,“我承认,是我自找的。”
程星灿偏过头不想见到他脸上的泪,“放开我,我要回宿舍。”
“我可以带你回去,邱术毕问下来,你告诉他是我强行带你走的。让他来骂我,杨老头也会骂我,我无所谓,反正在所有人眼里我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谢一凡是你女朋友,你带我回去,我算什么呢?”
“算什么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