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程星灿靠近,贺嘉树开口说:“坐过来啊,离那么远干什么?”
他所谓的远抬手就能触碰到。
“贺嘉树,今晚我本不打算来的。”示意他过去的手,让程星灿心乱,他知道那个手势意味着什么,自己坐过去又会发生什么。尚存的理智一直提醒他,贺嘉树已经不是单身了,他正在和一个女生谈恋爱,他们必须划清界限。
等了程星灿许久的贺嘉树闻言脸一下子黑了,“你什么意思?”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不会再和你接吻了。”
不管贺嘉树的对象是谁,他都是一个有对象的人,他们再继续那样不清不白的关系,他算什么呢?第三者吗?或许失去亲昵的机会会失落伤感,可总不能不在乎礼义廉耻。
断绝那样的关系,是应该的。
听到出乎意料外的话,贺嘉树第一时间呆住了,一点点的反应过来,眉头蹙紧在一起。正欲发作质问,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只能欲言又止盯着程星灿,一手取出手机,也没仔细看是谁打过来的直接接了。
程星灿避开他的视线,偏过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这趟车要去哪里?给贺嘉树打电话的又是谁?
“还在路上。我有点事,先挂了。”贺嘉树不耐烦的挂断电话,直接将手机放在座位上。他气恼的看着程星灿的后脑,“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吗?”
程星灿问他:“难道你从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两个男生,为什么要接吻呢?两个男生接吻不是很奇怪吗?”程星灿低着头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奇怪吗?为什么奇怪?”贺嘉树郁闷又觉得搞笑,“两个男的接个吻怎么了?”
“很奇怪。”
“你说哪里奇怪了?”
程星灿紧紧咬住唇。
贺嘉树已经不指望程星灿能靠过来,只能靠过去,将手掌放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握住,“你跟我说清楚。我们都接过多少次吻了?奇不奇怪,应不应该,都已经覆水难收。”
程星灿的心因为害怕在颤抖,呼之欲出的话只需要张口。
“你不舒服吗?可你每次都很陶醉,不是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别别扭扭,安心享受不好吗?”
“这和舒不舒服没有关系,像我们这个年龄对接吻的感受好奇是普遍的。”
“那你在别扭什么呢?”
贺嘉树内心焦灼不安,一直看不到程星灿的脸,只能强行的把他的头掰回来,让他看着自己。
对上那双忧郁深沉的眼,内心的不安又多了几分,“告诉我?”
“贺嘉树,你是同性恋吗?”
这个问题一直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里,此时此刻终于如释重负,他也明白,问出来了,一定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平静。
贺嘉树震住了,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他的认知,竟然反应不了是什么问题。脑子一点点将问题剖析,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多么令人愤怒又羞耻的问题。瞬息之间,将程星灿推开,身体往后退,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车内气氛瞬间变的紧张。
被推开的程星灿侧身撞到车门上,胳膊一处隐隐作痛。短暂迷茫后,眼神逐渐清明,贺嘉树厌恶愤怒的神情如同一把刀狠狠地刮着他的心脏,这一刻不用贺嘉树回答,他已经有了答案。
“谁他妈是那种变态?!”贺嘉树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声,眉头紧锁,厉声厉气说:“程星灿,你不想继续了,直截了当的说,有必要这么恶心我吗?”
恶心?
同性恋恶心吗?
程星灿暗自叹息,凡是违背了道德与世俗,能有不恶心的吗?
“我不想继续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极了一盆冷水从贺嘉树头顶灌下,灭掉了蹿起来的怒火。他盯着程星灿,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
程星灿抬手敲隔板,很快隔板缓缓往下,他说停车,车子就在路边停下。
程星灿推开车门,咬着牙狠下心走了下去。
他是同性恋,贺嘉树不是。
他是同性恋,贺嘉树不是。
贺嘉树也不知道他是,所以,必须停止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