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訕如果被发现镇北将军能把他腿给打断了,但是拉着萧允硕等人,顶多就是不痛不痒地斥责一通。
“今日只是热场,这辛大家是三日之后才正式梳拢!”只略略问过几句,赵訕也是今日出门远远地听见他人议论才误以为今日辛大家梳拢,招老鸨上前略略问过几句便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赵訕有些可惜,他很欣赏辛大家!
这辛大家原名辛子元,是萧允硕专门命人调教出来的,不为别的,这是专门为琅琊王氏王三爷王准备的。这位王三爷乃庶出身份,自小不得宠,也不喜朝政,曾有一青梅竹马,二人感情甚笃,只可惜红颜薄命。
王三夫人逝世后,王三爷便一心醉情诗书,可以说已经彻底沦为王家的透明人了,这样的人容易相处但是想走进他的心却很难。
萧允硕曾经广撒网带回来的众多孤儿,下面人见其有几分美貌,便有意将她往这个方向培养,辛子元是这批人中的佼佼者,这个任务是她自己主动接下的。
条件是完事后,还她自由身。她主动接下这个任务时,萧允硕特意派人去问过她。
“你现在就是自由之身,若想离开不接这个任务才是最好的,你随时可以清清白白离场,反而你接了才是真的身陷囹圄!”这批人只是最底层的探子,只接受了最基础的教导,他们有固定的上线联络,所知所得都是来源于上线,这时候放她们离开也是无伤大雅之事。
那时,她还没有在清风馆露面,只是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她挺直了腰板,毫不怯场,说话掷地有声,“我既然享受了你们数年的庇护与教导,为你们做事是应当的,你也不用说你们主子不需要我的报答,需不需要是你们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早在你们将我带回来的时候,我就明白非分之福,无故之获,乃造物之饵,人世之机陷!”
“你们不会无缘无故救我,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那时萧允硕就知这女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台上,辛大家正在作舞,自从辛大家来这清风馆后,那便是场场座无虚席,老鸨见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赵訕早已起身观看,连连夸赞,“真美,荣耀秋菊,华茂春松,真乃世间绝色!”
闻言三人俱是忍俊不禁,要知道赵訕最不喜舞文弄墨,偏偏在这清风馆里,每次说话都是文绉绉的,“若是实在喜欢,何不掏出银子来,想必辛大家是十分愿意的!”几人知道赵訕只是抱着欣赏的心态而来,不敢真的胡闹,还是忍不住打趣他。
“不可不可,我在这里看看就好,带回家我爹会打死我的!”赵訕急忙摇头拒绝,“再说,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哪能咱们几个在这下定论啊!”
“你们说,为什么就不能有那么一个地方,只让她们弹琴起舞,挥墨作画,不用如此身不由己啊!”突然赵訕感慨道,他不是悲天悯人的性子,只是突然有感而发,也深知这清风馆看似令众人身陷囹圄,却也是这群弱女子的庇护所。
倾世的容貌与才情,没有势力在后面撑腰,等待她们的只会是更加黑暗的结局。
几人有一刹那沉寂,萧允硕压住心底的欣赏没有作声,上辈子小学里有一篇作文叫《潜水洼里的小鱼》。
“水洼里有成千上万的小鱼,你是捡不完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在捡?谁在乎呢?”
小男孩说:“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
不可否认,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来说是残酷的,细细算来,每个女性都或多或少受到过不公对待,萧允硕自问:救得过来吗?能不救吗?
两个问题的答案是一样的,都是不能,救不过来也不能不救。萧允硕忽地自嘲一笑,甚至他也是间接的迫害者,或许他也不是在可怜这些女子,而是在可怜自己。台下之人身不由己,台上人又有几个真的能真正主宰自己的人生呢?
孙骐珏敏锐地察觉到萧允硕情绪变化,为其斟了一杯茶,凑近了询问道,“怎么了?”此话一出引得张温浩也转头看了过来。
萧允硕一笑道,“我就是感觉台下人身不由己,咱们几个不也是身不由己吗?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呢?她们在这里载歌弄舞,咱们是在高台华殿上千人千面!”几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绕开了这个话题。问萧允硕如今敢完全暴露自己想法吗?萧允硕肯定不敢。
没有彻底登上大位之前,任何的特立独行都是自寻死路。
几人也知道分寸,每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赵訕只是爱美人而已,又没有强买强卖为非作歹,只是远远地看着,所以只略微打趣两句便都住了嘴。三人于包间里喝茶聊天,赵訕于外面倚栏而立欣赏舞姿曼妙,谁也没有打扰谁。
直到王三爷被友人带着走上前,只打了个照面,王三爷面色如常与友人身侧落座。他从未来过这清风馆,一直以来他有听说过辛大家的名号,却从未有缘得以一见,今日一瞧其竟有亡妻三分风采。
瞧着台上女子一举一动,他渐渐迷了神,见此萧允硕心中了然,此计已成功过半。这是一个完全按照王三爷喜好所打造,又与先前与众不同的女子。辛子元对替身一事有自己的想法在,她认为一成不变地去模仿旁人是最愚蠢的招式。
用她的话讲就是“辛子元就是辛子元,纵使要去模仿他人,影子里也要有三分辛子元的风骨!”
见王三爷上钩,萧允硕淡然一笑,回到屋内去与张温浩对弈,直到赵訕尽兴,几人才掐着时间进宫。永安侯府作为最顶层的勋贵自然是要出席此次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