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儿子自幼足智多谋,唯一的缺点就是心慈手软,永安侯府的小郎君可以心软的菩萨,但萧氏的小主子不可以,什么时候他能杀人面不改色,这一关便是出师了。
萧允硕环视四周,他并没有萧翎预想的那般张皇无措。上辈子在学校时,老师对待学生的手段不遑多让,他日日看,早已经习惯,有不少他还亲自尝过其中滋味儿。
他不是好人,不然也不会拒绝救自己的亲哥哥,上手术台确实是被逼的,但是没能下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手术前,他将自己能买来的所有药全吃了下去,感谢那些药都有糖衣和胶囊壳,让他死前不苦。
“那个油缸挺好,可以点天灯,不过我更想看你亲自动手。”见萧允硕迟迟没有动静,萧翎指了指旁边的油灯,颇为期待地看着萧允硕。
看着面前已经被吊起来的两人,萧允硕大脑不见丝毫混沌反而十分清醒,他清楚地记得教官曾经用在他们身上的每一种刑罚。
点天灯,他知道,将犯人倒吊在油缸里从脚开始点燃,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火烧的痛苦直到那人死去都会一直跟着他。
这倒不是教官用过的,是他想对教官用的。
目光扫过一旁架子上陈列摆放的刑具,他能准确地说出每一件刑具的名字以及用法,甚至绝大部分他都目睹过效果。
见萧允硕没有反应,萧翎冷哼一声,抬眸示意柳清将烧红的烙铁拿给萧允硕。
坑坑巴巴,沉重又带着铁锈味的烙铁一入手,萧允硕就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熟悉的共鸣,他抬头静静地看着那两人,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感受到二人恐慌的呼吸和心跳声。
鲜活,有生命气息的人,就在他面前,像极了他的同学,被绑在那里任人宰割。
蓦地萧允硕将手中的烙铁狠狠摁在其中一人的身上,直到感受到烙铁下的挣扎慢慢减小才松了手。
萧允硕冷着一张脸,扔掉手中的烙铁,转头吩咐道,“上鞭刑!”
柳清是审讯的一把好手,闻言直接提着鞭子上前,目光看向萧允硕,询问从哪里开始。萧允硕无所谓,重新于萧翎对面坐下,目光冷然。“随便,我要他一炷香的时间开口!”
那就是上重刑的意思了,没想到看着细皮嫩肉的小主子倒是个心狠的,柳清这下子没有了任何犹豫,直接上手。
“我好像是要你自己动手!”萧翎于棋盘上落子,沉闷的空气中有鞭声,有痛苦压抑的闷哼声音,也有落子的清脆声。
“我想,熟练指使下属,也是手段之一!!”萧允硕没有抬头,仍在低头苦思棋局。
“呵!”萧翎轻笑一声。
最后,那两人是死在萧允硕手中,这门课业,总要有练手不是嘛。
不过这也给萧允硕提了个醒,他终于想起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了,下属,他没有属于自己的下属。想明白后,萧允硕当晚便以手谈一局为理由跑进萧翎的书房。
美滋滋地将自己这几日练的大字拿给萧翎看,“有进步吗?”
“尚可!”萧翎放下手中的大字。这是唯一一次没被他爹扬了的大字啊,萧允硕上前将其小心翼翼收了起来,这他要留着,很有纪念意义的。
萧翎没有说话,于棋盘前坐下,手执白棋直接问道,“说吧,想要什么?”
见萧翎开门见山,萧允硕也不玩虚的,照着以往的规矩萧翎让他四子,将黑子落在四个方向,“人、钱!”
理直气壮的要求让萧翎闷笑一声,玩味地勾起唇角,“理由!”
“我要自己的班底!”萧允硕在萧翎面前是从不设防的,除了穿书一事,他再未有过半分隐瞒。
“细说!”
如今虽说没有战事,但是天灾人祸,突厥时有进犯,流民最是不缺。他要的就是将流民培养起来。他有来自上辈子的所有文化及思想,那么多东西仅靠他一人是完成不了的,所以萧允硕准备将他们按照天赋进行专门培养。
经过专门培训后,拿着他给的东西,去“偶遇”各路新贵权臣、世家贵子,或是毛遂自荐,或是偶遇,总之要被人发现他们的价值,然后借那些人的手发展自身,培养势力。
谁能想到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会是别人一开始安插进来的钉子呢。
至于反水?他又不是安插一个钉子,钉子的身边也是要安插钉子的,相互之间互不认识,只要敢反水立马就会被清理门户。
至于那些没有天赋的,那便继续流浪,乞丐传递消息是最容易,他们出现在大街小巷都不奇怪,更何况只是借他们的手传递而已,他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成了传递消息的一环,只要将他们的头目控制住就好了。
这些都是要钱的,偏偏萧允硕最穷。